我記得約是兩年之前,萬頃兄賺了一筆錢,就想著邀約知己好友好飲一場,不想途中見一貧家,相依為命的兩父女,父親患病而無錢請醫,他就慷慨解囊把銀子都舍予了那對父女,老爹因為診治及時而痊癒,父女倆對萬頃兄十分的感恩戴德,女子便想以身相許,嚇得萬頃兄當夜便離開寄居的地方,躲去了另一處。
我至今都沒聽他解釋,打定主義獨身的人,怎麼忽然浪子回頭有了成家立業的想法,他找我借的那筆錢銀,遠遠不夠在京城置屋,好在他交遊廣闊,結識之中,有一位在城郊也有一處宅院,可巧那人打算四處遊歷,屋宅無人看守,於是想著邀請萬頃兄去他那裡暫住,萬頃兄就乾脆將他那裡租賃下來,做這幾年的居所,離息生館不遠,就在鎮集往東,三、四里之外而已。」
「那逕勿難道還不知新娘是哪家閨秀?」春歸又問。
「萬頃兄請了我當儐相,要陪著他去迎親,我哪能連新娘是誰都糊裡糊塗?」蘭庭笑道:「新娘是商賈之女,聽說家境富裕。」
春歸雖說只與葉萬頃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度其風範言行,當然不會認為葉萬頃的浪子回頭是因為財帛動人心,十之八九是與那女子兩情相悅,才甘願「犧牲」梅妻鶴子的逍遙人生,於是就對新娘大是好奇。
「新科狀元去作儐相,這場婚禮必定引人矚目了。」春歸打趣道。
「還不僅是我呢,儐相還有竹西以及五、六兩位殿下,都得跟著萬頃兄去迎親。」
春歸不由咂舌,心說葉萬頃閒雲野鶴一介白衣,儐相團可不了得,只怕皇家宗親的子侄都沒他這樣招搖了,不過轉念一想,憑葉萬頃和這幾位的交情,更兼諸位的放闊,宴集時從來也是不分貴賤尊卑的,組成這樣的儐相團又合情合理了。
「可怎麼就獨獨落下了徐、施兩位郎君?」春歸問。
「那兩位仁兄太板肅,萬頃兄擔心會讓女方親朋望而生畏。」
「也不知江心姑娘會不會去。」春歸有些想念這位酒友。
「這回不是普通宴集,喜宴不僅僅邀請了我們這幾人,必定還有萬頃兄的諸多好友,也會攜帶家眷,萬頃兄若邀請江心,當然不能當她作助興的藝人,可要是當作賓客招待,怕會讓其餘客人介懷,萬頃兄縱使送去了帖子,況怕以江心的玲瓏心思,也會婉拒,另尋
個時間再補道賀。」
春歸才醒悟過來江心的身份,是不被絕大多數良家女子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