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能聚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多了,待明年,五殿下就會出京遊歷去,還不知他什麼時候願回京城。」蘭庭忽而道。
「五殿下不是剛被封了淄王,怎麼竟能得出京遊歷的允許?」春歸詫異道。
近來果然頒發聖旨,封五皇子淄親王六皇子周親王,可淄親王卻未被賜婚,如今又被允許遊歷……要不是剛剛才封王爵,倒會讓人誤解是被變相逐放了。
「這其中的內情我也不甚了了,不過出京遊歷是五殿下的宿願,這回總算是心愿得償,想來已經迫不及待了,倒是有了由頭,待喝完萬頃兄的喜酒,大可起鬨讓五殿下作東,咱們也賀他一賀。」
不賀封王,也不賀六殿下得賜良緣,倒是五殿下的出京遊歷在蘭庭看來才值得一賀,他們幾個是入世中人,交道來往卻像出世之人的超脫,還真是視富貴功名有如浮雲。
而葉萬頃的婚禮喜宴,更像是介於「入世」「出世」之間,如此新鮮的體會讓春歸不由滿懷期待。
三日彈指即過,蘭庭和春歸一大早便趕去了葉萬頃的寄居之處,只見屋宅是位於一片田原之間,背靠著山坡,屋子西側流淌一條山溪,院子才是兩進,房屋不足十間,好在院子還算寬敞,又搭有竹亭種植花木,收拾布置得雅潔,更妙的是後院植著一片森森的竹林,行走其間,只見青葉茂密遮天蔽日,好個盛夏季節避暑納涼的清幽去處。
葉萬頃無父母家人,一個人難以操持喜宴,他也沒有煩求知交好友,只是出錢臨時僱傭了幾個左近的農婦,便布置好了婚房準備妥當酒菜,但當然沒法做到高門大族的婚禮那樣講究,只是春歸看來,萬頃兄已然是傾其所有,足夠體現對於這場婚禮的用心了。
來得早的就是幾個儐相,包括穆竹西在內均未娶妻,所以除了蘭庭,另外三位都沒有家眷隨行,不過六皇子仍然帶來了上回的宮人,交待她幫著新郎接待安頓。
吃過午飯,新郎帶著他的儐相團前往迎親,春歸是不能去的,也留在這裡幫著安排茶水點心等等瑣碎。
徐堯章和施不群雖然不去迎親,來得卻早,當漸漸有客人登門,他們便負責接待男客。
這兩位雖說均已成親,不過徐堯章的妻子剛診出身孕,不便出行,今日沒跟著來。施不群的妻子梁氏和春歸、宮人一同招待女客。
葉萬頃雖好交遊,卻不多交好官宦世族,除蘭庭等六人之外,官宦子弟寥寥無幾,所以女客多是普通平民出身,但也有幾個應是鄉紳門第,她們看出春歸、梁氏和其餘女眷著裝穿戴的區別,只和兩人說話交流。
其中有個蔣氏,對春歸、梁氏大獻殷勤,看別人卻把黑眼珠直往上翻,言語裡透露出她的父親職任上林苑右監副,按她的歸類,除春歸、梁氏之外其餘人都如草芥,縱使是鄉紳門第出身的一群,也無非比狗尾巴草較好一些的藤蘿,白眼看過去都算施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