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錯愕,她直到如今都沒回過神來,起先聽小姑說空虛子很有可能是被弟婦收買她已經覺得是小姑多疑了,結果這下可好,突然連康哥兒的病症都是弟婦導致,且弟婦還一口咬定她和二叔同奸?!她和二叔的確情誼不淺,因她是蒙伍家養恤,一直把小姑、二叔視作親生的弟妹,但也僅限於兄妹之情,畢竟二叔比她小上七歲,她幾乎都能稱得上看著二叔長大了,二叔幼年時她甚至還替二叔換過尿布呢,這怎麼能產生有違倫常的情慾?!
肖氏不知道,她的兒子康哥兒更是何氏自從襁褓之年而養大,結果何氏照樣會因此對康哥兒產生……難以啟齒的情慾。
所以多少情理邏輯,無非都是出自主觀的認定,人往往篤信自己不會如此別人就不會如此,然而事實上邏輯和情理都有正反兩面,就像人性的善和惡,著實不能以一家理論斷定。
肖氏都不知道怎麼替自己分辯好了,她覺得「通姦」的指控似乎要比指控她意圖謀逆更加匪夷所思,好歹她的父祖之所以遇難,多少和先帝的昏庸脫不開干係,她也曾經暗搓搓的詛咒過先帝不得好死,真要有人站出來指證她謀反,她也覺得是情理之中,但和小叔子通姦?!
弟婦難道魔怔了不成,這是從哪裡產生的誤會?!
就連近些年來一
直偏心何氏的伍老太太都不信這說法:「老二媳婦,老大媳婦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因為不捨得康哥兒,私下的確誘使康哥兒喚她母親,我一逼問,她就承認了,可見是不會說謊的,你說她和老二……這不能夠,這必定不能夠!真要是老大媳婦真正鍾情的是老二,她那時實話直說,我和老太爺也會成全,大可不必違心。」
伍二老爺更是羞憤不已:「你這是信口雌黃!我與阿妹都能稱作是嫂嫂一手帶大的了,親近歸親近,卻一直守著禮數,我要真敢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父親母親就能大義滅親,我還能逼脅得了你?」
「正因為你們兩個姦夫淫婦慣會做表面功夫,妾身情知說出來老太爺和老太太也不會相信,你們兩個才敢逼脅欺辱!」何氏往前一撲,直衝伍大老爺的大腿而去:「大伯,你一定得相信我,我若不是受到他們兩個狗男女的威脅,何至於如此?大伯,我是真的不忍見康哥兒為這一對狗男女所害啊!」
「簡直一派胡言!」伍大老爺沒來得及躲開,被弟婦抱住了大腿本就羞惱,聽這話後更是怒髮衝冠:「空虛子已經交待,他確為你收買,再有蔣媽媽母子的證辭……我和娘子的子女與康哥兒從前的病症一點沒差,都是因為脾胃之虛相繼夭折,你能害康哥兒,就能害前頭幾個孩子,何氏,你真是毒蠍心腸死不悔改!」
伍大老爺便沖伍尚書道:「何氏非但不認罪,且還謗毀娘子及二弟,此等惡婦,理當送官法辦明正處刑,父親,兒子和肖娘這麼多子女,勢必都是何氏害死的,父親萬萬不能再包庇此等惡婦!」
送官法辦明正處刑?
何氏瞪直了眼,轉而就如瘋似顛的一陣狂笑,但到底是鬆開了大伯子的大腿,血紅著雙眼:「你就這麼信得過肖氏?你憑什麼就這麼信得過肖氏?這麼些年了,大伯難道沒有眼見我對康哥兒如何?!大伯您唯一一點骨血都是得我庇恤,你竟然要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