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見華霄霽心意已決,只好答應:「如此,華先生便請隨來吧,正好安世兄有要務與趙某相商,先生聽後,亦可抒發見解。」
華霄霽方才喜形於色,緊跟著蘭庭的步伐往議事處行去。
自從和柔跟了彭夫人調離府院,蘭庭便將議事的地方又定回了他自幼讀書的外書院,而此時,不僅孫寧等等僚客已經到場,便連二老太爺及三老爺、四老爺等等親長均已在座,既為議事,眾人便省去了繁文縟節,蘭庭只對親長們行了揖禮,便示意孫寧稟知急情。
「今日大爺請了丹陽子來家中替荼靡看診後,丹陽子又去了大奶奶舊鄰家中拜訪,而後直接回了皇城,然則又被太孫殿下攔下,太孫殿下硬請了丹陽子往慈慶宮,殿下與丹陽子有何交談就不得而知了。」
蘭庭大致對華霄霽解釋了一番丹陽子是什麼人,且他今日為何請丹陽子看診,華霄霽就是神色一肅:「先帝之時術士亂政之禍猶隔未久,怎能容忍此流又再受近君側,論是其來歷黨系如何,為何不行諫奏上請聖上驅逐術士?」
二老太爺看了一眼華霄霽,搖頭嘆道:「這位先生雖說正氣,但實在不甚了解朝堂官場,皇上親近這位丹陽子,並非為修長生之術,而乃丹陽子的道醫之術著實能治皇上的心疾,我等臣子當以龍體安康為上,怎能諫言皇上驅逐道醫?」
「難道皇上的心疾除了這術士之外,眾位太醫竟然束手無策?」華霄霽又問。
「心疾之症,俗醫確然不知根治之法。」趙三老爺解釋道。
「那便是醫官無能,才導致皇上輕信術士之流,不僅應當驅逐術士,還當治罪醫官另於民間選拔良醫。」
這下子連孫寧都有些聽不下去了,蹙眉說道:「若依華先生之見,倘若重新選拔之良醫仍然難治心疾又當如何?華先生是否敢當治癒龍體之責?」
「華某若為言官,職責乃是諫奏政事,又非醫官,如何應當診治之責?」
蘭庭覺得頭疼,直言道:「趙某最不屑的官員,便是只提否諫而無建樹,視己見為正道,然則根本不通世俗實情。華先生可知心疾之難,為天下醫者皆不能根治,太醫院能夠救急者也唯有高太醫一人,華先生既不懂醫理,因何理據質罪醫官無能?術士雖有玉陽真人之輩禍亂朝綱,然則也有如孫思邈一類道醫使天下民眾受惠,怎能僅以道修二字便一概論之?我等雖要忌防奸邪之輩讒言惑主,然也必須考慮龍體安康方為臣子之責,華先生以不通醫術便推卸責任,在趙某看來,為君主一人分憂尚且無能,又豈敢稱能治天下清平?」
華霄霽頓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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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鴆酒」一杯
蘭庭這才又道:「丹陽子固然可能牽涉黨爭,但只要其確然能夠救治皇上心疾,便不能只顧黨爭而無視龍體安康,而今日丹陽子從我太師府回宮,立即便受太孫阻攔,強行召入慈慶宮會談,太孫如此行徑,倒是能證丹陽子並非太孫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