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今日從踏進祖母屋子裡,便察覺出了異變,他起初還以為祖母仍在耿耿於懷春歸揭露私吞公款一事,待聽了這話,眉頭便蹙了起來:「依據朝廷法令,五品以下敕命只授不請,五品以上誥命先請方授,庭為娘子請封符合法令,怎會引起誹毀?祖母又說娘子仍無資格身為誥命,孫兒就更是大惑不解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大奶奶如今膝下尚且無子,請封一事不用急在一時。」蘇嬤嬤插嘴已經插成了習慣。
蘭庭冷清清的目光看她一眼,仍然是沖老太太道:「祖母真這樣以為?」
「難道這不是情理之中。」老太太也冷著臉。
「祖父當年為祖母請封宜人時,父親也並未出世。」
「大爺怎好拿大奶奶與老太太作比的!」蘇嬤嬤蹙緊了眉頭。
「嬤嬤,我與祖母理論,還請嬤嬤禁聲。」蘭庭再次冷冷看了蘇嬤嬤一眼,起身道:「祖母雖為尊長,娘子確為卑幼,但同為趙門子媳此點卻並無殊別,且朝廷自來請封,考慮條則,也從無命婦膝下有無子嗣的限制,故而祖母用此論據反對孫兒為娘子請封,孫兒必須理論。」
「好,那咱們就論品行德矩,可知道的媳婦,這幾日以來屢屢衝撞不敬費嬤嬤,還不服我對她的管教……」
「祖母,衝撞不敬四字,不能用於僕婦,祖母倘若因為費嬤嬤不服娘子管教而責訓,娘子也自然是理論得的。」趙大爺壓根就不知這些時日以來春歸和祖母之間的爭執,但他也懶得究問是非,不由分說便偏幫自家娘子。
這也是因為蘭庭十分明白自己的祖母,壓根就是個黑白不分的,春歸又從來不是任人欺凌的性情,要不是忍無可忍,哪裡會尋費嬤嬤的不是,再者那婆子雖然看著板正,實則也是祖母安插在斥鷃園的耳目,在蘭庭心裡就是個異己,既然春歸忍不住了,趁這機會打發遠些也罷。
便道:「費嬤嬤既然不服差遣,我看也不用留在斥鷃園服侍了,她原本也是負責訓導小丫鬟,照舊擔當訓導督教的差使去吧。」
這下子可把老太太嘔得,一張臉徹底有如抹了凍得梆梆硬的鍋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