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夫人趕忙助拳:「庭哥兒這樣處治可就不公道了,費嬤嬤雖是僕婦,但卻乃姑太太的教養媽媽,自來知規蹈矩不說,德行更是大受推崇,如今庭哥兒竟然質疑費嬤嬤的品行,難道
也是質疑姑太太的德教?」
老太太深深吸一口氣:「姑母的德言容功,可是滿京都的女眷都挑不出過錯,這都耐於費嬤嬤教養督促有功,怎麼換到了顧氏跟前,費嬤嬤竟又變得狂妄無禮了?庭哥兒,難不成為了媳婦,連姑母都要挑錯了!」
春歸剛要辯解,卻接受到了蘭庭的目光示意,她於是又緊緊閉上了嘴巴。
「祖母與叔母的話,庭以為甚是荒唐,我軒翥堂趙門的閨秀,怎會是多耐僕婦教養方才德言容功兼全?庭記得清楚,當年費氏雖為姑母之仆,不過曾祖母也特意經二叔祖母薦舉,重金禮聘了任中士為姑母女師,姑母也一直是奉任中士為師。」
原來那時老太太繼生了兩個嫡子後,產下嫡女,但她的心思更多用於兒子身上,對於女兒便有所輕疏,蘭庭的曾祖母當時還在世,不過身體已經不足,眼瞅著兒媳沒有相夫教子的能耐,孫兒倒是不愁,可孫女的教養卻讓老人家十分掛心,便和二老太太商量,打聽有沒有靠得住的女師,二老太太就舉薦了一位。
這位任中士,同樣是宮裡的女官,擔當過責教公主的職務,後來年紀大了,告老辭宮,被二老太太娘家一戶親朋請回供養,教導家中的女孩兒,奈何那戶親朋的家主放了外任,需要離京,任中士卻不願再奔波,所以二老太太才舉薦來了太師府。
那時蘭庭尚未出世,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而當他知道人事時,任中士其實已然過世,不過蘭庭卻聽祖父提起過此件舊事,交待他勿忘遣人時時照看任中士的墳塋,也算全了任中士和姑母的師生之義。
因為任中士已經不在人世,且姑母是遠嫁福州,家裡也不知何時便有了姑母多耐費嬤嬤教養的荒唐語,蘭庭聽了也懶得糾正,但這時老太太和彭夫人卻用此「豐功偉績」坐實春歸無理取鬧,蘭庭當然便要據理力爭。
他也是極厭煩這類婦人之見,動輒便把僕婦和主人相提並論,訓斥費嬤嬤就有如訓斥姑母,費嬤嬤服侍過姑母就能上天不成?現而今殊不見連高得宜這堂堂秉筆太監,在皇后、嬪妃包括諸多皇子跟前,也不敢忘了身為奴婢的規矩,太師府里一個老嬤嬤,什麼時候能夠凌駕在未來宗婦之上了?!
且就在今日清晨,前來躊躇園之前,蘭庭還親眼目睹了費氏好手好腳身康體健的,可有半點像被苛責的模樣?無非就是被春歸拿到了錯處,她自覺那張老臉有些面上無光,才唆使著老太太為她撐腰罷了,真要計較的話,乾脆貶去田莊更加清淨,只是蘭庭到底心懷寬仁,念及費嬤嬤到底上了歲數,又沒犯什麼罪大惡極,要說根由的話,那也該追究老太太的指使,所以蘭庭對費嬤嬤僅只是小懲大戒。
老太太縱管不服,奈何無法理論獲勝,且蘇嬤嬤挨了少年家主一句提醒,不知怎麼的再提不起勇氣來多嘴聒躁,只是臉色難看的佇在一旁,也無睱再給老太太授意,老太太只好暫時忍了這口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