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的廚藝還會贏得鳳翁的好評?!
「是不是甜味太重?沒想到逕勿也和鳳翁一樣不喜甜食啊,再嘗嘗這味。」察顏觀色的衛貫之連忙推了另一個盤碟過來。
看著倒是養眼,蘭庭於是聽話的再次舉箸一嘗……這碟子爆炒腰花放了足一斤咸鹽吧!
「莫非逕勿也喜辛辣,再試試這味。」
蘭庭猶豫著挾了一小箸……胡椒的辛辣讓他分不清這碟是什麼東西了。
「又或者逕勿還是更喜清淡的?試試這味。」
很好,蘭庭覺得自己的味蕾大約已經是完全失靈了,不過這尾清蒸魚,仿佛還是夾生的!
「都不合口味?」衛貫之十分懷疑的蹙起眉頭,但脾氣很好:「如此,我再試著重新烹製幾味菜餚,還請逕勿稍候片刻。」
蘭庭終於明白鳳翁為何給出好評了,也連忙說起違心話:「貫之兄留步,留步!非貫之兄廚藝不佳,實在是,實在是因為南北口味的殊異,一時之間不知作何評價才好,這道辛辣味的……」
胡編亂造不下去,因為蘭庭實在吃不出來那碟子是什麼肉了。
「是酥炸牛肉絲。」
「是,這一味菜口感正合我意。」沒辦法,比起甜膩、齁咸以及夾生來,吃一盤子胡椒粉還算能夠忍受,可若是再讓衛貫之繼續倒騰下去,蘭庭指不定今日還將品嘗多少古怪離奇的滋味,他的味蕾實在受不了。
衛貫之雖然執著於廚藝受到他人的認可,不過倒還沒有自滿驕橫的作風,當逐一試過蘭庭所做的幾味菜餚,極其心悅誠服:「難怪鳳翁提起逕勿的廚藝讚不絕口,的確勝過衛某不知數倍。」
因為兩人共同挽著袖子在廚房操刀持鍋的忙碌一場,倒不再像初見時那樣的疏遠客氣了,衛貫之直呼起蘭庭的表字來,不過蘭庭按著朱老太爺那層關係,理應稱呼衛貫之一聲世叔,衛貫之卻道他們之間的來往,原是鳳翁從中引薦,和別家無干,堅持要以平輩論交,這也正合蘭庭的心意,他不好說早與外家絕裂的話,但的確不願再依從朱家而與其餘人建交,於是從善如流。
觥籌交錯時,蘭庭不動聲色的把話題轉移到詩詞歌賦一門,表達了對於這位金陵名士文才詩作的欽服,聽衛貫之果然問起蘭庭對他印象至深是哪首詩作,蘭庭方才提起一件舊事:「余幼年時,一回偶然得見先母案上,一冊詩集,集首便為貫之兄所作京城春季飛沙,把風起飛塵滿衢陌之景,寫得卻是別有情致,所以印象至深。」
「京城春季飛沙。」衛貫之一字一字的重複,飲一杯酒:「寫此詩作時我也只是少年啊,又確然遠在江南時,從來不曾見過京城裡黃霧四塞、雨土濛濛的獨特景象。」
「先母的三哥,便是朱三老爺更對貫之兄極其推崇,當年年幼,余便聽其時常提起貫之兄的才華風儀。」
「朱三老爺?」衛貫之似乎有些驚奇蘭庭為何不以舅父相稱,不過也僅只是有些驚奇了一下,他搖搖頭:「他推崇的可不是我的才華,無非是我乃名士之子而已,我不與逕勿見外,許今日所言對於令親長頗有不敬之處,只我既有意與逕勿相交,且還品咂出逕勿今日赴請,許是對前塵舊事懷有誤解之處,故而我也就直言不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