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從此高高在上的太孫,和子虛庵里行屍走肉的婦人,再無瓜葛聯繫。
「你是受我瞞騙?」高氏嘴角抽搐,似乎想要冷笑,卻連這點力氣也實在失去,所以只是嘴角抽搐而已:「秦裕,我的計劃少了你的配合還怎麼實施?虧你還敢理直氣壯說一直被我瞞在鼓裡,不知我這樣的喪心病狂?我瞞著你的唯有一件而已,就是我並沒告訴你我會用皎兒的性命達成計劃,我擔心的是你難捨青梅竹馬的情份,把這件事提前泄露給皎兒,導致節外生枝,看來我是料錯了你啊,如今你連我這個生母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還哪裡會在意皎兒的死活?我這樣為你操著心,實在是畫蛇添足。」
「阿娘同我商量計劃時,我便料到阿娘的盤算必定會落空,自從我欲行刺趙淅城及趙蘭庭,尚未行動,祖父便察知我的計劃,我便知道祖父已然下令廠衛耳目監察東宮,只要我今日攔截顧氏前來慈慶宮,必然驚動廠衛耳目。」秦裕雖膝跪在地,但並沒有賠罪道錯,曾經的傀儡如今已經具備了自己的意識,他不再受困於母子之情,他已經認可了任往復孜孜不倦的灌輸,在現今的太孫看來,沒有什麼是他不能捨棄的,外王父可以死,舅舅可以獲罪,他的母妃自然也可以繼續被幽禁,但他的儲位不能被人奪占,他要成為九五之尊,天下人皆可由他生殺予奪,就必須鐵石心腸。
皇位之上,從來不會坐著個婦人之仁的君主,皇城天家的你爭我奪,更加不容慈悲心腸。
「那你為何不阻止我!」雖然心如死灰,但高氏聽聞兒子這番理直氣壯的回應,仍然忍不住咬牙切齒,她的眼仁更凸,神情猙獰。
「阿娘會聽兒子勸阻麼?」秦裕抬起眉眼:「而且,兒子的處境從來不似阿娘認為那般樂觀,祖父已然對兒子生疑,否則哪裡會在慈慶宮安插廠衛耳目監看?兒子不能失了儲位,所以只能成為祖父心目當中的儲君,要讓祖父相信兒子改過自新,再不會受阿娘擺布,不會因為外王父對
祖父心存怨謗,那麼兒子應該怎麼證明呢?」
任往復告訴他——除非將計就計、大義滅親。
「好,你很好!」高氏唇角再是幾個抽搐:「為了儲位,你不惜害殺生母,不惜冷眼看著你的外王父你的舅舅們被人冤害,你可真夠鐵石心腸六親不認。」
「兒子哪能害殺生母?不過是委屈阿娘忍一時之辱,靜養於子虛庵而已,且外王父與舅舅們的枉死,兒子也必定銘記於心不敢忘記,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兒子克承大統,難道還不能處死敵仇替外王父一家報仇血恨?阿娘急於此時冒險,應當也是信不過兒子,以為兒子日後因為權衡利害,會放過秦詢及趙蘭庭,讓外王父背負罪名記於史書,甚至會不尊阿娘為太后。阿娘,兒子不會這樣絕情,因為尊尊親親、忠孝治國,兒子即便考慮不授逆徒話柄,也必然會奉孝事親。」
但再也沒有人能夠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誰也休想凌駕在皇權之上,他不是任何人的傀儡,任往復說得對,只有乾綱獨斷,才能成為真正的天下霸主。
秦裕不再作高氏的傀儡,然而這個其實根本不夠老辣的少年,轉而卻把任往復的話奉為了金科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