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姑娘往前在內廷可從未受過這番氣辱,勃然大怒:「區區宜人、一介賤婢,竟然……」
「寶兒住口!」惠妃縱然慣縱侄女,但當然明白別看郭英芝在她面前自稱奴婢,卻乃代掌鳳印的中宮女官,萬萬不是她一介妃嬪能夠開罪辱罵的人物,這時也顧不得寶姑娘會不會覺得氣辱了,一句話便中斷了侄女的狂言,忍氣持禮道:「郭宮令提醒得是,本宮自當教誨家眷。」
「那麼江姑娘是否應當向顧宜人賠禮呢?」郭英芝斜挑著眉。
「寶兒,向顧宜人及郭宮令賠禮。」惠妃狠狠的用指甲掐緊掌心。
「姑母……」寶姑娘這一氣非同小
可,眼圈頓時通紅。
「快些賠禮!」惠妃似乎也要跟著紅了眼圈。
春歸迎視著江珺寶的恨視,稍稍一斜唇角:「寶妹妹這氣性也的確該受些教訓了,應當懂得內廷不比宮外,莫再像那日在太師府,稍有怫心便揚長而去,惠妃娘娘的教誨,確然是為寶妹妹著想,寶妹妹不能再像從前一般任性。」
宮中可不比尋常門戶,由得江珺寶說來就來愛走就走,春歸今日就非得受寶姑娘這記屈膝賠禮。
真是得志猖狂的無知小人!
這是惠妃與龔氏共同的心聲。
可心聲歸心聲,在郭宮令不依不饒的注視下,惠妃必須強迫自家侄女忍氣吞聲。
春歸受了寶姑娘心不甘情不願的賠禮,繼續把郭宮令送了出門,應酬道謝的場面話說完,又道遲些會往坤仁宮拜望,有一些話,需要當面稟報皇后娘娘,郭英芝很能聽話聽音,明白春歸言下之意是有要事,便笑道:「因著聖令的緣故,皇后娘娘起初也不好耽延宜人先來長樂宮應令,眼下既然見過了惠妃,又何必再顧忌呢?顧宜人想見皇后娘娘,無需惠妃允准。」
於是春歸果然便往坤仁宮去。
且說江珺寶受此一場氣辱,正哭得肝腸寸斷,惠妃也心疼得淚如雨下,長樂宮裡好一片愁雲慘澹,聽說春歸竟然就往坤仁宮去,江珺寶氣得把案上的一碟瓜子都掃落地面:「姑母,您不是說顧氏必死的,怎麼她非但沒死,還敢這樣耀武揚威?!」
「小祖宗,這話今後可休再提了。」龔氏連忙捂了寶姑娘的嘴,此時無比後悔自己這回竟然把她給帶進宮來,這可好了,小祖宗的氣辱非但沒消,又添幾成氣辱,關鍵是這情勢還不能帶著侄女出宮。
顧氏既然沒死,惠妃娘娘也只能示好籠絡,否則豈不會讓那顧氏察覺慈慶宮的險變另有蹊蹺?顧氏雖不足為慮,但皇后卻是中宮之主!
好容易安撫住江珺寶,龔氏心有餘悸道:「娘娘,您瞧著顧氏是否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