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不記得還有酒後夜遊怫園這麼一樁糗事了。
「重陽節時。」
蘭庭忍笑,乾脆攜了春歸的手,拉著她暫且離開暖閣,也不讓梅妒等婢女跟隨,去了書房後自己先摸黑點著了燈,又打開內間裡靠牆的一個立櫃,從中取出一本已經裝訂成冊的畫稿。
這間書房的內間,還保持有趙大爺當初發奮用功時的床榻,因為春歸偶爾也會來書房看書,既有床榻便愛歪靠在上,所以連被褥都還鋪得又厚又暖,兩人這時便垂足坐在床沿兒,借著一盞孤燈的亮光翻看畫冊。
一幅幅都是妙齡女子,或喜或嗔或怒或靜,春歸看著竟像自己對著鏡子一般。
蘭庭的手停在一張畫頁,笑而不語。
畫上的女子雙靨微紅,醉眼迷離,手往上指,遙遙呼應的是探出牆頭籠著月影的一枝沉甸甸的金桂,女子身在水榭中,一隻膝蓋跪上「飛來椅」,指尖和面容是相反的朝向,神色嬌嗔之餘還帶著股子堅決,只一隻手微提著榴朱長裙,裙擺上也不知從哪裡掛了顆蒼耳。
「這就是重陽那日,一不留心縱著娘子喝多了幾杯,夜遊怫園也就罷了,還指著許閣老家探過來的金桂非讓我替你攀折,說是別人家的桂花泡酒更加香醇。」
春歸:……
聽著果然是喝多了,夜遊怫園都游到了和隔壁鄰舍的交界地不說,且還企圖慫恿著趙大爺當偷花賊。
春歸不由掩面長嘆:「這等糗事,難得大爺還畫了下來。」
「活色生香,不入畫豈不可惜?」
蘭庭卻把畫冊悄無聲息的置於一旁,掰開掩臉的手掌,便用唇舌品嘗那活色生香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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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陶氏露形
庭大奶奶因著被免除了晨昏定省的「苦差」,原本想著這段時間勤勤懇懇服侍好庭大爺的衣食起居,怎知剛在頭一晚履行完畢洗手作羹湯的職責,第二日清早便玩忽職守起來,酣暢淋漓的一場高臥直到中午,才迷迷糊糊的被忍無可忍的宋媽媽喚醒。
「大爺體諒大奶奶,特意囑咐了奴婢們不用喚大奶奶起身,可大奶奶也未免太……」宋媽媽險險的才把「偷懶」二字咽回肚子:「總不能連午飯都不吃了,且今日下晝二老太太還會過來教習大奶奶撫琴,大奶奶誤了課時,可得挨二老太太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