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爺便幫著妾身隱藏這件秘事吧。」三夫人的拳頭稍稍一松:「能夠把那見不得人的心思說出來,妾身仿佛是覺著輕鬆了些,但則過去也並沒覺著辛苦煎熬的,妾身還沒糊塗到了為妄想折磨自己的地步,只時常覺得愧疚自責,而今雖為老爺洞悉,卻反而得到老爺的安撫和勸慰,妾身心裡輕鬆多了。」
「夫人有沒想過……和離?」三老爺忽然問道。
「想過的。」三夫人直言不諱:「但妾身不敢,妾身顧慮的人
事著實太多,不敢如此任性。」
「如果夫人是擔心舫兒……」
「不僅僅是舫兒,也不僅僅是怕連累本家,這樣說吧,就算和離,又有哪家門戶肯娶再嫁之婦,又就算還有姻緣的可能,又哪能確保就能遇見情投意合的人呢?只怕到時處境,尚且不如眼下,至少和老爺之間雖無愛慕之情,老爺待妾身,一直都如妾身兄長一般。」
「如今的約定俗成,對待女子著實太不公平了。」
「人這一生,原本也不應盡困在情情愛愛之中,妾身如今膝下有了舫兒承歡已經知足,又何至於報怨禮俗不公?」她比起這世間太多的人,著實已經足夠幸運了,還不知足,為心魔所惑的話,指不定她就會步何氏的後輒,成為自己深惡痛絕的那一類人。
甚至相比起彭夫人來,三夫人也自覺要幸運得多。
渠出的獵奇心得到了滿足,急著要和春歸分享心得,雖說料到這個時間大奶奶極有可能正和趙大爺耳鬢廝磨,還是往斥鷃園飄去,不曾想院子裡青萍幾個婢女倒是圍著熏爐開懷暢飲,她把幾間屋子「穿」了個遍都沒見著大奶奶的人影兒,還是瞅著趙大爺一腳跨進院子時,問起大奶奶的去向,方才聽青萍上前稟道:「大奶奶陪著二老太太幾位尊長用了晚宴,又去拜望了一番阮中士,才抽出空閒來,一陣兒前去抱幽館看望二姑娘了。」
原來是去了抱幽館。
渠出輕哼一聲,到底還是往怫園裡頭飄著去了。
她第一眼就瞅見趕來給大奶奶開院門的是藏丹,挑帘子站在門外頭候令的仍是她,這情境竟又像是再獲信重一般了,渠出又冷哼一聲:劍青才摔那麼一下,她就立時東山復起了,真是足夠精乖的了。
渠出往藏丹腳面「啐」了一口,直接就穿過了暖閣的門扇。
趙蘭心還是合歡宴時的妝扮,穿著倒是喜慶華麗,不過灰敗的臉色紅腫的眼怎麼看怎麼晦氣,見到春歸照舊不起身行禮,瞪視著一雙核桃眼活像瞪視著不共戴天的死對頭。
春歸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明明瞧著還有個渠出圍觀也
只能裝作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