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只是莫問的嘀咕,且還是極其輕聲的嘀咕,他走出船艙,伸個懶腰,肚子裡就「咕嚕」一聲響,轉臉果然就看見了春歸嫌棄的神色。
「吃了睡睡了吃懶入膏肓的傢伙!」——這句話竟然是春歸與莫問的異口同聲。
春歸怔了一怔,到底忍俊不住,瞪著莫問笑了一陣直把心底笑出幾分感慨來。
白雲蒼狗,轉瞬情境人事都似懸異殊非,可莫名又覺時光仍然停駐從前,春歸此時此刻甚至有些感激莫問一些沒變了。
她轉過身靠著邊柵,看右岸已經開始湧現的暮色,這時蘆葦岸仿佛終於到了盡頭,漸次有了人煙。
「喝幾杯吧,咱們也許久沒有開懷暢飲了。」莫問提議道。
春歸很狐疑:「我們什麼時候開懷暢飲過?」
「有一年你提議偷師傅的酒喝,可別不認帳!」
「但我記得清楚後來我一滴酒都沒喝到!」
「那是柴生不願讓你喝醉了,怕沒法同顧叔顧嬸交待,好容易偷出
的酒被他故意弄灑了!」
「竟是這樣?」春歸笑道:「我一直以為是被小道你先就喝光了,柴生哥怕我生氣又跟你爭執,才故意說是不小心弄灑了。」
「柴生也就只有飲酒這件事會怫你的意,別的可都遷就著你。」莫問輕哼一聲。
春歸深表贊同:「所以知道我為何對柴生哥比對你更好了吧?」卻當莫問還嘴前,春歸伸手拍了拍小道的肩:「今日滿足你,咱們好好喝一場。」
餐桌就擺在甲板上,小方桌長條凳,三兩碟子下酒菜,春歸與莫問碰杯的時候西邊天際仍有幾縷殘紅,江上的風卻是漸大漸涼爽了,讓越往南行越加濕悶的天氣一下子變得輕愜起來,小道有點懷疑的夾了幾片薄肉,放在嘴裡咀嚼了咀嚼:「真是牛肉?」
「這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