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發現這些小動作根本沒被那兩人留意,自己仍是在磁場以外的。
「輝輝這是要去見丹陽道長了。」「正是。」——蘭庭與春歸實則也只有這兩句對話而已。
周王眼睜睜看著春歸往船尾一側的船艙行去,此刻的心情郁躁煩悶到了極點,偏這種郁煩既無理由又無地方發泄,他只好乾笑了兩聲,目光里似還帶著些軟軟的倒刺兒,把蘭庭從頭至腳地這麼一巡睨,並不掩示不滿的情緒:「你們這是在說什麼暗語?」
蘭庭但覺莫名其妙,他轉過臉來微挑一邊眉梢:「說的都是亮堂話,哪裡來的暗語?」
「怎麼你就知道嫂夫人正是去見丹陽道長了?特意不解釋,豈不就是為了在我面前顯示你兩個的默契?趙逕勿,你有意思麼,你有幸尋了個心有靈犀的娘子就這樣得意的,找著機會就在旁人面前示恩愛,你就是眼看著我家王妃不得已只能留在京城,我還必須得把你家那個討人嫌的表妹拎來金陵,身邊非但沒一個賢內助,竟還多了個包袱隱患,你是故意來給我添堵的吧。」
蘭庭哭笑不得:「殿下這可真是多心了,不正是殿下提醒我需得
留意丹陽子,又正好莫問與丹陽子間有些瓜葛,所以我才託了內子相請莫問隨從丹陽子左右?丹陽子這回南下不僅僅是因為尋藥的事我也告知殿下,因他目的不純,內子自然是要進一步試探的,殿下自己也不曾詢問細節,這時反倒埋怨起來我與內子是打暗語了。」
「我這是眼紅呢,眼紅你懂不懂,你跟眼紅的人講什麼道理?」周王甩了個白眼,拂袖往前挪了幾步。
蘭庭表示不願跟周王計較,實則上他也習慣了這位殿下偶爾抽瘋的作派,倒也不是無理取鬧,往往是因為詼諧謔趣,雖然有時是造作著些,倒也確比呆板無味的人有意趣。故而蘭庭壓根不把周王這個拂袖放在心上,也跟前幾步:「殿下以為溫守初為何來此?」
原來早前周王衝著岸上指指點點,是因認出了老相識溫守初。
「他多半是被周佳儲給拉來了金陵,至於周佳儲為何會來這兒……或許遲些你就知道原因了。」周王老神道道的賣了個關子。
蘭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深覺有些不祥的預察。
周王眼睛便瞅著船尾,看春歸剛一現身,他邁大步伐過去,隔老遠就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三弟」!
春歸其實是沒怎樣習慣的——
原本有一日,聯想到他們得先在南直隸「微服私訪」一番,且為求更加便利春歸又是女扮男裝,是而周王便約定好三人間的稱呼,蘭庭為大哥,他居老二,春歸順理成章就成了三弟,但因為「微服私訪」還沒有正式開始,在船上自然大無必要就行使這樣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