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摸察,就察明了鄰村的一個鐵匠,這鐵匠力大無窮,且還會誘捕野鵪鶉的方法。
這方法便是在野地上支起一口銅鍋,裡面撒上稻穀一類的誘餌,待鵪鶉進入其中被銅鍋扣住,用錘子反覆敲擊鍋面,一會功夫便能把那些鳥震得渾身發紫眼球脫落昏死過去。
於是縣太爺逮捕了鐵匠審問,終於察明了案情。
原來這鐵匠便即死者的姦夫,因被蔣杏發現,深恐死者將他供出,他原來也是蔣杏的好友之一,並向蔣杏借貸了一筆錢,鐵匠卻非但好色而且嗜賭,所以根本沒有能力還貸,於是生怕死者將他供出招致蔣杏逼債,那晚再次潛入蔣家,原本是欲取蔣杏性命,奈何蔣杏根本不在家裡,鐵匠情知蔣杏上回從縣城裡買回幾包鼠藥,沒用完,蔣妻就放在柜子里。於是乎心生毒計,先是花言巧語騙得蔣妻答應和他一齊私奔,待誆騙了蔣妻去他的鐵匠鋪,再將蔣妻捂住口鼻使其昏厥,奈何鐵匠並沒有備下鼠藥,在蔣家當蔣妻面也
無法索取,好在是他的鐵匠鋪原本就建在僻靜鄉郊,這樣才不至於趕工時騷擾鄉鄰,所以他只能用誘捕鵪鶉的方法,在蔣妻頭上先罩一銅盔,用重錘敲擊,殺害蔣妻之後再趁夜色將她搬回桃源村,找出柜子里的鼠藥灌進蔣妻口中。
正是因為這起命案,桃源村多數人都曉得了鼠藥能夠致使中毒者全身紺紫七竅流血,和受不明重擊而亡的區別,就在於眼珠是否脫離眼眶。
周王的親衛甚至還察探分明,這起案件發生的時候費厚已然因為傷重得了肺病歸返桃源村,彭氏與村鄰們大罵那鐵匠不得好死時,費厚也確然連連頷首。
「費厚明知鼠藥能夠造成中毒者周身紺紫、七竅流血兩個顯征,為何並不質疑長女死因有疑?」蘭庭提出疑問。
「費厚太過懦弱了。」周王剛說了一句,又想起蘭庭和春歸的判斷,他們兩個並不認為費厚正如傳言般的夫綱不振,所以又轉了口風:「或者說是費厚與彭氏根本就是同謀?」
蘭庭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深思熟慮後還是緩緩搖頭:「費聰並不曾與生父反目,實則被費厚送去臨安縣城,在沒機緣拜得『刷子陳』為師之前,他還是顧念父子情份的,感激費厚不曾聽信彭氏挑唆,把他乾脆賣了奴籍,所以這些年來費聰並沒有完全不顧生父,雖然記恨彭氏,但對自家也常有照濟,彭氏也持家有道,生活並沒有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且費厚又從不偏心元配子女,彭氏之女雖非費厚所出,但在費家也從來沒有受過虧待,彭氏固然眼紅繼女費惠能為婁氏綢莊僱傭,但我以為並不存謀人性命的動因,要知道謀害人命的事一旦敗露,他們面臨的可是滅頂之災。」
這就是說獲得的收益與承擔的風險其實不成正比。
好在關鍵時刻,渠出果然大有收穫,於是這日莫問立時通報了消息,當然「渠出說」盡數變為「費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