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會阻止!」張洇渡怒吼出聲:「你懂什麼,你們懂什麼?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麼愛惜靜玄,我已經想好了,已經想好了,只要她願意,只要她願意嫁我為妻,就算阿爹不認同,我也會帶她走,就算我為此與家人反目,也必須和她長相廝守。」
龔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張洇渡,你現在還沒醒呢?靜玄她才不會和你私奔,與其跟你在外頭吃苦受罪的,還不如答應做你的側室,安安生生留在張家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橫豎你對她是死心踏地的,日後就算娶個正妻,你也必護得住她不受委屈,她才不在意做妻還是做妾呢,你道她和我吵翻後為何還一再糾纏,就是因為改變了策略,眼看我是鐵了心的不肯明媒正娶了,只要我說幾句軟話,她照樣願意給我做妾。」
「姓龔的你給我住口,我不許你詆毀靜玄!」
龔望舉起手來:「得,我住口,住口,您請說,我洗耳恭聽你對靜玄有多麼痴情專一。」
張洇渡卻掩面痛哭起來。
但他的悲痛卻完全沒有感動圍觀眾人,議論聲甚至差點蓋住了張洇渡的悲哭。
「趙副使已經把案子審了個明明白白,我們大夥也都服氣,靜玄明明就是在張家遇害的,虧你還口口聲聲愛慕人家呢,到這會兒了,還替兇手瞞著罪行?」
「分明就是捨不得榮華富貴,還有臉嚎喪呢。」
「是替他的家門在嚎喪吧,謀逆啊,這可是滅門的大罪,嚎兩聲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啊,當姑娘家的也得有點自知之明,拈量著自己的輕重,別一心想著和富貴人家的子弟攀識,以為就過得上好日子了,瞅瞅,連性命都搭進去。」
張洇渡不哭了。
「不,不,你們不能詆毀靜玄,不能詆毀她,你們可以罵我,你們都來罵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懦弱,所有罪錯都在我身上,都在我身上!」
蘭庭把張洇渡看了一陣,才緩和了語氣:「那日你們為何要去書房?」
張洇渡此時已經癱坐在場中,他茫然的仰著臉,望著此季湛藍的天空上有如凝固的雲絮,陽光把一大片樹葉都鍍上了金色,是冬去夏至,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
是啊,那日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要去書房呢?如果不是那日去了書房,一切是不是就會截然不同?
「那天,靜玄心情原本已經平復了,因為外頭雨雪交加,我們在暖閣里,閒來無事,我說我要替她畫像,她就坐著,拿一卷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