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王和蘭庭這回果真被竇章打個措手不及,現在一定是急著具折分辯,就算要察,也會去察那些指控確然被多攤賦稅,甚至被官員直接索賄的原告,說不定連胡索縋都會被忽略,的確不會想到在蔣有良身上打開突破口。
但周王和蘭庭會措手不及嗎?
李公遇害後,蘭庭就不敢輕信身邊人了,就算沒有春歸提供的消息,他已經開始懷疑竇章,甚至還包括了戶部尚書張鞏等等,可以說從那時開始天羅地網就已經布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因為一次疏忽,便葬送親長三位性命,蘭庭若還敢輕信人性,被對手牽著鼻子走……
他的祖父將軒翥堂一族榮辱託付,那就是當真昏聵瞎眼了。
還說什麼協佐明君中興盛世,不如洗乾淨頭顱引頸待戮。
而這一件罪實的公布當然還不能說奠定勝局,只不過讓他先行掌控了南京的輿論罷了。
蘭庭看向華霄霽慘無人色的臉面,冷冷收回了目光。
這就覺得惶恐不安、如芒在刺了?
「華霄霽,殿下與我留你在吳王宮,沒有別的想法,無非是不願看你糊裡糊塗死於非命,殿下與我還要因為你的死枉受誹議罷了,今日我當眾,不妨說明,你雖在吳王宮,不能外出,但無人妨礙你見客,無論儒生抑或百姓,若有人想見華秀才,遞帖,錄名,隨時可見,任何人皆能詢問華秀才狀告殿下及趙某之事由。」
混在人群里的費聰,第一個響應。
「我便當眾問一聲華秀才,可是你主動去見諸多原告,你一個寄身在太師府的僚客,如何得知有這多人遭遇不公?!」
------------
第685章 出首自絕
吳王宮前審明的罪實,沒有任何人預先知會竇章。
他在知情後也並沒有顯得如何慌亂,有的事情,連心腹僚客他都沒有透露,子侄也根本沒有隨他赴任南京,而朝堂政務,按竇章的性情就更不可能和女眷商量了,但竇夫人卻難免有所耳聞,於是憂心忡忡。
「老爺,那華霄霽只怕根本信不過,老爺是否應當更謹慎一些?妾身看來,殿下與趙副使也確然不似會包庇枉法之奸小,這件事,老爺可得仔細被有心之人利用啊。」
「你知道什麼。」一句話,已經泄露了竇章的焦躁之情。
竇夫人的心便重重一沉。
不過竇章又很快恢復了冷靜:「你記得一點,我並沒行為虧心之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對君國社稷的忠心耿耿。我已經察實了,的確有不少官員都行為枉法貪贓之惡,周王與趙逕勿無非是利用一件個案企圖挽回輿論罷了,周王決非明君聖主之質,要是讓他因為監政江南有功而蒙蔽聖聽,日後克承大統……那就有亡國之憂伏崩亂之患。所幸的是而今的朝堂,還不容周王一手遮天,你放心,警誡家人,切勿自亂陣腳。」
但竇章未必沒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