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沒想到蘭庭會針對蔣有良突破,雖然蔣有良知之不多,但已經讓華霄霽暴露,竇章並不曾與華霄霽直接接觸,不知他會否因為承受不住壓力供出實情,他只能相信那位行事不至於如此疏忽,接下來就還有勝算。
且他這時已經將奏章交官驛送呈京城,可謂是覆水難收。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自亂陣腳,無論南京情勢如何,都不可再與逢君閣聯絡了。
華霄霽現在正值渡日如年時刻。
蘭庭不見他,見他的人卻有許多,自從投身太師府趙門一來,華霄霽還從未體會過如此忙碌的生活,但這對他無異於諷刺和折磨。
多的人是質問他,但他卻百口莫辯。
他甚至遭到了不少平民百姓的辱罵,他的信念終於產生了動搖,難道周王和趙逕勿當真沒有行為過包庇不法之事?這些百姓若然不是當真受惠,何至於如此的義憤填膺?
越來越多的儒生尋他理論,指謫他的品行,華霄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疑惑。
他不用深入市井,大約已經預感到自己會成為千夫所指,遺臭萬年了。
但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士可殺不可辱!
這一日,是他主動求見的蘭庭,華霄霽已經受不了煎熬了。
「華秀才請見我,有何話說?」蘭庭仍是一派氣定神閒。
「趙逕勿,你當真沒有行為過包庇不法之事?」
「我若否定,華秀才就會相信麼?」蘭庭微抬眼瞼,眼中似謔似鄙。
「你發毒誓!」
「你有什麼資格?」蘭庭再度垂下眼瞼,只看杯中茶湯,是新沏的碧螺春,他特意帶來的好茶葉,但是做為決別之用了。
「若然你說服我,我可以……說不定……」
「說不定告訴我你為誰指使?」蘭庭著實覺得好笑,但他笑不出來:「魏國公鄭秀,只能是他,華秀才覺得我真是直到現在才懷疑你麼?我甚至都不驚奇鄭秀是怎
麼說服你投誠了。無非是用那套我是為私情所困的說辭罷了,可華秀才,我沒想到你會輕信這些說辭,甚至於到了罔顧是非善惡的地步!」
「你為何一直對我心存提防?」華霄霽質問出聲:「皇長孫被廢一事和你和周王不無干係吧?你一直提防我,不就是害怕我勘破你早已有了助周王奪儲之欲?且趙逕勿你確然六親不認,你甚至逼令你親叔父請辭,將你親叔父困禁族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