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原本是長治公的妾室,先頭那位鮑夫人過世後才被扶正。」易夫人含笑道:「都過了數十年的事,莫說你這樣的年紀不知道,便連我,也是聽我祖母提過一句才知道這事。」
「難怪鮑夫人看上去如此年輕,應當原本就比鮑公小著不少歲數吧?」春歸問。
「鮑公的原配夫人是農家女,鮑公後來入仕授官,一步步升遷,也不曾嫌棄糟糠,只先帝時……官場上啊就那麼回事,互贈美妾乃是司空見慣,鮑公當然也納有妾室,只這位鮑夫人應當是良籍,所以鮑公原配過世後,鮑公才想把她扶正,但慣例而言,官員不可以妾為妻,除非徵得妻族認同,鮑公的妻族原就是戶老實巴結的農人,鮑公富貴後一直仍在贍養岳家,所以這事並沒有任何阻礙。
不過將妾室扶正到底有違禮矩,這件事不好做得太過張揚,鮑公便沒有再辦婚宴,再者先頭那位鮑夫人又並不擅長交際,官眷們大多不認得她,所以時間一長,世人竟都以為鮑夫人只有這一位了。
我之所以知道,可巧是因我的祖母是當年鮑公扶正妾室的見證人,我那時才十多點歲數,正學規矩,聽這事覺得詫異,便問祖母以妾為妻於禮不合,祖母為何答應去做見證。」
易夫人話才說一半兒,就被張太后遣來的宮人打斷了。
是張太后讓春歸過去一趟。
易夫人也不便跟著去,只拍了拍春歸的手示意她提防一些。
張太后的神色有幾分僵冷,春歸幾乎懷疑又是陶芳林說了她的小話,又要挨張太后的殺威棒了呢,卻見張太后深吸一口氣後,憋出幾分笑容來。
「芳兒坐得久了,想去閒逛舒展舒展筋骨,宮人呢和她又話不投機,其餘命婦,怕是自己都走不穩路也不指望她們能夠照看妥當芳兒,我唯有將她拜託給小顧你才放心了。」
這必有陰謀。
不過春歸窺覷著張太后笑臉歸笑臉,卻很有幾分焦灼和不耐的神情,想想還是沒有拒絕。
陶芳林縱然有陰謀,也不可能捨得用她腹中胎兒算計自己,且張太后既然開了口,她若拒絕只好去搬救兵,救兵沒有別個也只能是聖德太后,張太后一貫性情,急躁起來若與王太后當場爭執……
陶芳林既有心算計,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春歸決定迎戰。
且陶芳林也不會容她猶豫,張太后話音剛落,她就主動向春歸伸出了手:「而今我行動多有不便,煩勞表嫂看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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