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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申適的僚客,同時也是申適的門生,大約年近不惑的中年男子,骨瘦如柴,也不知是不是被這番場合嚇得面青唇紫,又抑或氣色原本就是如此不堪。

「逕勿,你來審問此人。」弘復帝當即下令。

蘭庭應喏,目光仿佛無意間掃過鄭秀,卻正遇他的一雙眼睛,笑意似乎要溢出那狡長的眼角一般。

蘭庭又抬眼看向正盯著「人證」發愣的申適:「申尚書,此人可是你府中僚客?」

申適似乎才回過神來,他緊緊握住了手裡的笏板:「是,正是我府中僚客姓薛名化者。」

申適可不是臨淄王和成國公,養著客僚的目的不需要他們出謀劃策,無非是趨從於時下官員士族的排場需要,宴集時需要這些尚有幾分口才和詩才的人為自家添光加彩,以示他也具備禮賢下士的

風度,所以申適絕無可能將家族的隱密告知這些他其實根本看不入眼的門人客僚,他此時當真是又驚又疑,不明白薛化為何挑了今日不告而別,偏偏還落在了錦衣衛的手裡,薛化究竟交待了什麼?又能交待什麼?

「薛化,你為何不向申尚書辭行,急著離開京城?」蘭庭又問那僚客。

「小人並非未向申尚書辭行啊,小人是……因為申公今日遣了尚書府的家人告誡小人,讓小人速速離開京城,且還給了小人共計百兩銀的銀票,又有一張路引,銀票及路引小人已經都交給了陶大人。」

陶嘯深立即將路引交給了蘭庭。

「照得京城興安坊尚書申府家人杜勇,年三十有七……」蘭庭對著路引念誦幾行,挑眉:「這路引乃偽瞞?」

「是,據那家人轉告申公之語,是讓小人冒尚書府另一家人杜勇之名,還不許小人先回籍居,而往長沙府先躲藏一陣,等申公意下再圖日後。」

薛化話音剛落,申適便怒斥道:「你胡說八道,這路引原本就是我前些日子開具出來給我府里下人杜勇的!」

申適徹底的陷入了迷茫。

當日他聽說顧濟滄竟然還活著,又驚又怒,所以打發家生奴杜勇去見正在長沙府外放為官的兒子申翃,訓斥他當年何故要心慈手軟,這路引到底是怎麼落到了薛化手裡?杜勇現在人在何處?可路引的確是他令孫兒申文秀往衙門開具,這下子當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薛化,那你可知申尚書為何要急著打發你用這張存在偽瞞的路引離京?」蘭庭再問。

「因為小人曾經受申公指令……往福建督促將各地礦主私運的鐵礦以高價暗中售予倭人,再將錢票帶回京城上交申公,申公說這些錢銀的大頭都得交給成國公,供臨淄王……各項花耗,小人不僅是申公府上僚客,更為申公門生,所以申公對待小人一直不同於普通客僚,小人知道太多福州申的秘辛了!申公從臨淄王那兒得知,顧舉人竟然並未在多年前亡於倭亂,甚至還從東瀛生還,多虧得被福建都司統領江寬及時逮獲,押送入京交臨淄王處置。」

聽到此處,蘭庭大抵明白了鄭秀的計劃,這是要讓江寬替溫驍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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