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氏便也很是憐惜春歸,心知她切盼膝下能有親生的兒女承歡親昵,竟然也為春歸的美中不足傷感。
且小姜氏又怎知秦王府的這件秘辛?故而此時心中完全不存提防,便打算將小兒交在春歸懷中。
春歸又先擺擺手,往荷包里取出一物來,不是慣常所見的金項圈兒,卻是一條南紅瑪瑙珠鏈,墜子是鏤雕金蓮托著顆瑩透溫潤的白玉卵,先交給乳母看了,一邊兒道:「不是什麼貴重物,只不過我託了家兄供在靈寶天尊座前祈光賜福,才敢獻作小殿下的見面禮。」
那乳母原也是得了姜才人的交待,知道得奉承著春歸,是以連忙說了番感激話,想要親手給小殿下帶在脖子上,春歸卻又接了過來,只給嬰孩掛在項上時又似無意間碰歪了虎頭帽,於是順理成章整理經耳後垂下系在下巴上的結扣,順便瞅了一眼孩子左耳後側,這才從小姜氏手中接過嬰孩兒來抱著逗弄了一陣兒。
小皇孫的足月宴下晝便散了,春歸回到斥鷃園並不急著更衣,只交待青萍快給她煮一碗熱乎乎的餛飩,就被菊羞打趣了:「大奶奶吃酒吃到這時候,竟還沒填飽肚子麼?」
「往王府去吃酒席哪裡能吃飽肚子,便是在自家招待王公貴族,都不能放誕吃喝呢,菊丫頭別光顧著說風涼話,還不先給我端兩盤子現成的茶點來。」春歸只除下外頭那件大袖對襟的禮服,便歪在了炕床上,怎知一碗熱乎乎的餛飩還沒吃到嘴裡頭,就見蘭心妹妹搖搖的走了進來,身後跟了個丫鬟,還捧著一個雕著梅蘭二式花紋的紅
木匣,顯然就不是個食盒,但春歸偏打趣:「喲,二妹妹這是料定我今日會從秦王府餓著肚子回來,打聽著我前腳才進斥鷃園後腳便拿來好吃的慰問我來了?二妹妹是真體貼。」
趙蘭心剛從丫鬟手裡接過紅木匣,就被這話給說呆現場,直見連菊羞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才惱火得直跺腳:「嫂嫂就會擠兌我,只有我來嫂嫂這裡蹭好吃的,我那廚藝在嫂嫂面前就是班門弄斧,哪敢巴巴的自討沒趣來?」
把木匣子往案几上一摞,猴過來就把春歸好一陣「搓揉」,春歸被她鬧得全身癢穴都想打通了一般,才大笑著求饒,一邊兒把髮髻上的花鈿金釵摘下,一邊問起被巴巴的拿過來卻被冷落一旁的紅木匣里究竟裝著什麼寶貝兒。
「是我近些時日寫的詩詞,也不知有無長進,特意帶來讓嫂嫂指正。」蘭心說著話便又要去取紅木匣來。
「二妹妹快別擠兌我了,這雖識得幾個字,這些年來一腦子的油鹽柴米還哪有半分詩意詞情,可當不得指正這兩個字兒,少不得去請託周小郎,就只有這點傳話的作用罷了,所以二妹妹也別取出來讓我看,省得一陣又要把詩稿收拾進紅木匣,二妹妹好學上進不會覺得疲累,我只心疼那木匣子的屜蓋兒抽抽合合的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