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同知,皇上口詔,只有一句『送顧夫人往詔獄』,至於更多的授意,應當是已然面授予顧夫人。」梁孝賢也算是個好人了,給予了陶嘯深足夠多的提醒。
陶嘯深:……
「有勞陶同知,將犯婦一同關押進外子所在的囚室吧,皇上之意,是讓犯婦與外子一同等候對裁。」春歸坦坦蕩蕩沖陶嘯深行了一禮。
陶嘯深已經鞠審過蘭庭,卻並未用刑,蘭庭當然也沒有承認「罪行」,此時他正在幽暗不見天日的囚獄裡盤膝閉目,似乎還真沉浸在了冥想幻境中,連開鎖閉鎖時「咣當」的一陣響都置若罔聞,直到一刻後才睜眼,驚異的發現春歸不知何時已然坐在了那張簡陋的板榻上,倒也不認為這是幻覺,微微一笑:「我就知道輝輝會犯傻,又果然如是。」
「我且以為逕勿會感激涕零呢,罷,見面便先損我,看來我果真是犯傻。」春歸瞪了一眼蘭庭,她剛才把蘭庭已經打量個遍,確定沒有受傷,懸著的心是放下一半了。皇帝雖卑鄙無恥,倒還不算狼心狗肺,至少沒讓蘭庭活受罪。
「我錯了,就不知現在感激涕零遲是不遲?」話雖如此,蘭庭的笑意卻更深了。
他起身,挨春歸坐著:「陶公還是講舊誼的,不曾動刑不說,還給我挑了間最乾淨寬敞的囚室,據說是當年關押廢燕之處,這待遇也算非同尋常了,對了,陶公甚至還給我找來乾淨的席褥,只不過……囚室陰潮,這氣味終究還是不好受。」
「我隨身攜帶有香囊,大爺勉強靠這香囊忍著些吧。」春歸果然從腰上解下香囊,佩在了蘭庭的衿扣上。
「有玉蘭、薄荷、艾草、沉香末?」
「另還有水安息,大爺這回可算是漏下了。」
「到底在囚室里關了兩日,鼻子不大靈敏了。」
「果然是不大靈敏了,我隨口一說,你也相信。」
「我怎知輝輝竟然使詐?」
「早前大爺在冥想什麼呢?可曾參透了高深道理?」
「本是飲食男女,怕是參不透高深術理了,我是在冥想美味佳肴呢,陶公雖不曾用殘羹餿飯刻薄我,詔獄裡的乾糧就白水也著實讓人難以下咽,還別說,早前我這一參詳,還真有了一種從未嘗試的烹飪方法,食材是用蕃椒兔肉。」
「快說細緻,讓我也參詳參詳。」
在囚室外窺聽的陶嘯森:……
這到底是對什麼夫妻啊?在詔獄裡,面臨著生死險劫,便是不講那些悲痛欲絕的話,好歹也該商量商量如何脫困吧,閒話家常當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