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
他算什麼?
他絞盡腦汁的去畫,絞盡腦汁的學習構思,居然都不如一個紈絝子弟?
郭汛益的自信被敲碎了,他痛苦的捂著頭蹲在地上。
蘇曼雪呆呆的看著那個被陸澤護在懷裡的蘇曼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蘇曼音又美出了新的高度。
就連曾經她看不起的陸澤,好像也褪去了那放蕩富二代的油膩,變得高不可攀。
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宛如一對璧人。
呵!璧人?
太可笑了,不過是一個有錢人和情婦的包養故事,難道還要成為千古傳頌的佳話嗎?
不知別人的苦,只想到了自己的哀,讓蘇曼雪的內心開始失衡,徹底的失衡。
難道出賣肉體就能過的這麼好嗎?
她在心裡怒吼。
蘇曼音壓下心裡的酸水,把郭汛益從地上扶起來,「沒事的,阿益,你的作品只是還沒有被大家知道,那些人只是為了陸家在恭維他而已。」
雖然這話,蘇曼音自己都不信,可是還是對郭汛益起到了安撫的作用。
郭汛益不斷的安慰自己,他可以努力,可以後來者居上。
可是,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從他們面前走過。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陸澤的《紅》越拍越高,到了五百萬成交,甚至沒有買到的人盯上了陸澤現場作畫的那一幅。
而他淡淡的搖頭拒絕,低頭深深凝視著身邊的蘇曼音說,「這幅畫已經有主了。」
同一天,他們發現——
拋棄他們的人日子越過越好。
他們看不起的人受到他們只能仰望之人的推崇。
他珍之重之的畫作被人不屑一顧。
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大的打擊?
兩個人抱著畫作,沉重的回到租住的複式小房子,按動了燈管按鈕,可是屋子仍舊一片黑暗。
電費,忘交了。
也沒錢交了。
再過幾天,房東就會過來收租,這套房子必須退租了。
還有媽那八萬的醫療費……
到時候也要轉院了。
蘇曼雪安靜的坐在黑暗中的沙發上,有些已經模糊的記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時,爸去世沒多久。
催債的人堵在了門口,媽在醫院。
家裡只有姐,她,蘇豫文三個人。
外面罵罵咧咧,一直在吵。
他們害怕極了,三個人抱在一起。
姐的身子在發抖,她和小弟也在發抖。
可是,姐一直在他們耳邊念著沒事沒事,一切都會好的。
過了好久好久,外面的人走了。
姐點亮了蠟燭,用開水泡了家裡最後一碗麵,三個人吃。
後來,姐帶著他們去了醫院陪媽,醫生一個勁兒的催繳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