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語氣堅定,她試著像往日那樣露出輕鬆的笑意,可是失敗了:「等到我把他們帶遠了,我就說我是安國公府唯一的繼承人。他們知道的,他們承受不起整個安國公府的報復的。」
她像安慰小孩子那樣哄他:「瑞英,聽我的,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這三字,她咬得極重。
說罷,戚善深吸一口氣,就要起身。
然後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握住。
她回頭,就見楊瑞英抬頭,眼中滿是紅血絲。
他哀求:「阿善,不要去……」
戚善把手腕抽出,安撫一笑。
她說:「瑞英,沒事的。」
然後楊瑞英就見她穿著自己的青色長袍頭也不回地走了。
腦中困意翻湧,眼前都有些發黑,楊瑞英不知那些人在劍上抹的是毒藥還是迷藥,或許下一秒他就會倒地長睡不起。
但是他不能讓阿善白做努力。
他要活下去。
舌尖被毫不留情地咬破,鮮血湧出,鐵鏽味讓楊瑞英稍微打起了精神。
他最後深深地朝戚善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站起身來,東倒西歪地順著另一個方向蹣跚而去。
這一邊戚善故意發出聲響吸引了那些人,等到她穿著楊瑞英的青色衣裳從那些黑衣蒙面人前方跑過時,那些人理所當然以為她就是要追殺的楊瑞英本人,紛紛提步追趕上來。
戚善不能讓他們這時候就發現,想到受了傷的瑞英,她只能一點點地領著這些人往相反的方向跑。
心下期望瑞英能趕緊找個地方好好躲藏起來。
至少要等到魏澹來。
下了雨的山地有些滑濘,戚善存了心眼,仗著自己身姿靈活,故意往那些陡峭的坡走,於是那些人雖然看得清她往哪裡跑,卻追得有些艱難。
一時那些追趕的人都對她恨得有些牙痒痒。
在這下著雨的山林里,戚善就開始帶著這群黑衣人到處奔走。
她從小習武,身體素質當然不錯,但是今日騎馬奔波,耗費了不少體力,之前和瑞英滾下山坡的時候又摔得渾身都有些酸痛。
眼見前方出現一片懸崖,已無路可走,戚善心中估算了下,覺得自己已經為瑞英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便停了腳步,扶著腰喘了口氣,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要再追了。」戚善回身:「我不是楊瑞——」
話語戛然而止。
一根箭矢從遠處刺空射來,深深地扎進了戚善的左肩膀。
她悶哼一聲,額頭當即出了冷汗,身子也不由一軟,幸好她及時穩住了身子,這才沒有狼狽跪倒。
「……你們帶的東西真多。」
面對領頭人瞪大的眼睛,戚善看清對方袖筒里安置好的箭矢,忍不住苦笑。她抬起右手握住箭矢,聲音無奈:「可惜,對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