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份不同,剛才又眼也不眨地殺了領頭人。
其他留下來的蒙面人不敢動她,只能在原地沉默注視她一點點慢慢走來,不由自主地都給她讓開了道路。
鮮血和泥沙讓她青色的外袍看起來污濁不堪。
戚善卻始終挺直了脊背,步履雖然艱難,卻始終沒有倒下。
一片沉默中,她往山下走。
直到有人擋在了她身前。
戚善抬起頭。
魏洵撐傘,舉在她頭頂。
他目光順著戚善蒼白的臉滑到她捂在左肩的右手,神情一怔。嘴唇囁嚅,半晌只說出了一句話。
「阿善……」
他有些迷茫地看著戚善面無表情的臉,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來晚了嗎?」
戚善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又無波動地移開,仿佛自己面前根本沒有站著這麼一個大活人。
她晃悠著走出傘下,任由雨水再次侵襲全身。
繼續沉默前行。
魏洵嗓子有些干。
他扶住戚善的胳膊,低聲:「阿善,今晚的事之後再說好不好?」聲音沙啞,「你傷得不輕,我們先回去給你療傷。」
戚善左手無力,便拿右手去掙脫他的幫扶。
她右手還有自己傷口的血,如今那血便毫不顧忌地染在了魏洵的手上。這血還有些溫熱,沾在手上,帶著一點腥氣,還有些黏膩。
魏洵此刻完全想不起自己的潔癖。
他以往最討厭鮮血,覺得不潔,如今卻覺得心如刀絞。
他快走上前,繼續替戚善撐傘。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伸手想要觸摸她,又怕她掙脫自己牽動傷口,到底只能猶豫著放下。
魏洵想要解釋:「阿善……我沒想要你欺瞞你……」
只是這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會生氣。
於是只能瞞著。
現下正是他和魏澹魏琰扎爭奪得最激烈的時候,可是無論是他還是魏澹、楊瑞英、甚至是皇后,在阿善面前都努力假裝一切如舊。
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和小時候一樣快樂無憂。
畢竟……這可是大家都想要保護的阿善啊。
戚善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