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後,他面不改色地把藥碗還給她,輕笑:「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倒是十分信任戚善。
戚善驚異:「你不覺得苦嗎?」
林樞回答她:「我中了毒,這毒名叫沉香散,會使人漸漸失去各種感官。」他面色平靜,眼中並無波瀾,只一笑:「我還看得見姑娘你,也聽得到鳥鳴、聞得到花香,看樣子目前只是失去了味覺。」
他誠懇:「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哪怕零落成泥,依舊保全了一身驕傲。
戚善有些佩服,又問:「虛弘宗的人什麼時候來接你?」
她自認與林樞已經兩不相欠,只等虛弘宗的人接他走,之後便可出門遊歷了。
林樞回答:「我已經向師父傳遞消息,想必不日就能到達。」
戚善頷首:「那你這幾日就在這裡休養吧。」
林樞就這樣在山谷里住了下來。他溫和有禮,平日也不打擾戚善,只安安靜靜地打坐修煉。
林樞身為一宗的少宗主,身上攜帶的寶物不少,雖然不能完全抑制住沉香散的毒,但做到不惡化卻是沒問題。
只是這毒對於感官的影響擴散得比想像中還要快。
一日戚善出了竹屋,就見到林樞正面對著花田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戚善坐在他身側,與他一起沉默地看著朝陽中的花田,氣氛一時陷入寂靜。不過這寧靜的氣氛並不尷尬,戚善和林樞都很自在閒適。
也不知過了多久,戚善笑嘆:「這花香真好聞。」
「抱歉。」
林樞聲音如常,雲淡風輕地笑:「我……好像也失去嗅覺了。」
平靜得像是喪失了一種感覺也不算什麼。
他偏過頭來看戚善,問戚善:「在失去聽覺前,我能知道姑娘的名字嗎?」
戚善愣了愣,對上他寫滿了真誠的眼眸。
許久後,她低頭,輕聲:「叫我阿善吧,我師父也叫我阿善。」
「阿善?」
林樞咦了一聲:「這世間有許多阿善。」
似乎想到了什麼,就連受傷中毒都微笑面對的林樞,這一刻臉上卻露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憂色。
他低嘆:「我有個朋友,他也認識一個叫做阿善的姑娘。」
戚善知道他這個朋友是誰,也知道這個阿善是誰。
但她沒有說出來,輕描淡寫地仿佛在問一個陌生人:「這個阿善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