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真、乾淨,是世間最可愛的姑娘。」
林樞淡淡笑了笑,「我沒見過那位阿善,這些話這都是我那位朋友說的。」
只可惜那位阿善永遠停留在了八歲。
她再也沒長大。
這樣想著,他看著天邊晚霞,記憶漸漸飄遠。
林樞對這位阿善知道的不多。
施辰那一日倒下後,施家的家主連夜趕回,和他解釋原因:「是府裡面的婢女偷偷打殺了阿辰最近喜愛的一個小丹童,你也知道阿辰心善,一時受不了就犯病了。」
施辰那一年病得極重,本來都快痊癒的身子一時間再度崩潰,幾度就此逝去。奇怪的是,哪怕在昏迷中,他也抿緊了唇不肯吃丹藥,只迷迷糊糊喊著阿善,淚水從眼角滑落,打濕了枕頭。
林樞在屋外聽著他一聲又一聲的阿善,心想:這阿善一定是個惹人疼的孩子,所以離開後才會讓施辰這樣傷心。
後來是虛弘宗諸位長老到來,費了大家的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把施辰救了回來。
施辰醒來後就性格大變,變得沉默寡言,面上再無笑容。
他無論如何就是不肯吃丹藥,氣得施父打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半邊臉都紅腫了,訓斥他:「你知道施家上下這幾百年為了你的病費了多少力氣嗎?!你倒好,為了個小兒,不僅將你的身子置之不理,也任由施家這些年的努力打了水漂。」
施辰不還手,只目光沉沉地看著施父,冷笑:「若是早知道您費了這樣多的力氣,我早該自刎了事,也省得您勞心勞力。」
語氣諷刺。
虛弘宗的長老不明所以,但還是勸父子倆和氣生財。
施父見施辰雙目確有死意,到底還是慌了,他難得低下頭,語氣竟然帶了哀求:「阿辰,你是我們施家的希望……我們一族的希望。」
施辰眼中不知何時卻含了淚,他說:「那阿善……誰又是阿善的希望?」
施父拿施家上下壓他,施辰到底還是養好了身體。只是之後他便離開了施家,去了常連山的某處洞府修煉,自此不問世事。
林樞去探望他的時候不是不想問他發生了什麼,可是已對上他平靜到再也不起波瀾的眼眸,那些話語便再也說不出口。
或許也正是由於此,林樞才會對阿善這個名字記憶深刻。
聽林樞這麼說,戚善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又或許是什麼情緒也沒有。
她問林樞:「你那位朋友如今過得如何?」
林樞嘆了口氣:「不怎麼樣。」
身是活的,心卻死了。
戚善起了身,撣了撣裙擺並沒有的灰塵。
她像是一個冷情的聽書人,對於故事中的人並無觸動。
回想起那一日湖面上少年郎輕淺溫柔的笑,她最終也只是淡漠的一句:「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