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康被她吼得一愣,轉而就狂奔進城找大夫去了。
席香看她慌得眼淚都忘了擦,心下不禁一軟,抬起沒受傷的手替她擦了擦淚,柔聲哄道:“別擔心,就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那頭城門口的守衛已經背著陳令走遠了,席香眉頭蹙起來,掩不住擔憂道:“咱們先去看看陳三公子情況。”
“哎。”穆瑛看到她回來心就定了,小心翼翼挽著席香的另一邊沒受傷的胳膊,望著守衛後背上昏迷不醒的陳令,問道:“陳三公子這是怎麼了?”
“他背上中了箭,傷口有些深,我替他拔箭時,只來得及處理些淤血。”席香眉頭愈發緊蹙,說話間,守衛已經背著陳令進了離城門口最近的那一家醫館了。
那醫館門上掛著永安堂的牌子。
裡頭的掌柜一見守衛背上的陳令,就驚得眼前一黑,差點嚇昏過去,大喊道:“快!把人放裡間的榻上,小夥計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內堂請劉大夫出來!”
那掌柜在醫館久了,多少也懂些醫理,一看到陳令的臉色,就覺得不好。這和那些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活死人一樣,整個人身上都沒一點活人氣了。
小夥計去把內堂替人看診的劉大夫請出來,那劉大夫是行醫數十年的老大夫了,平日裡誰要找他看診,都得三催四請,才出一趟診,自己上門來的,更是擺足了款。
他正替人診脈呢,被小夥計這麼拉出來,心中不悅正想對掌柜擺點譜兒,結果被掌柜粗魯的往裡間一推,揚聲道:“你可收了你那套虛架子罷,裡頭是咱東家!出了什麼岔子,咱們都得吃風沙去。”
席香踱步進來,那掌柜也沒心思管她,只侯在裡間門帘處,兩隻耳朵恨不能貼到門帘上聽裡頭的動靜。
穆瑛看他這樣忽略她們,便有些不悅,席香看出她的不高興,伸手拍了拍她,無聲搖了搖頭。
兩人和掌柜一樣在外頭靜靜等著了一刻鐘,才看到劉大夫一臉嚴肅地走出來,道:“背上傷口感染了,我開幾副藥叫藥童按時餵他喝,是生是死,且看這幾天了。”
他說著,背手轉身進內堂去了。
留下三人呆在原地,掌柜的忽然回神,跑著進內堂喊小夥計趕緊去給在雍州的陳珞送信。
席香則撩開了門帘,走了進去。
陳令此時趴在榻上,依舊昏睡得不醒人事,他身上衣衫半退,劉大夫替他處理過了傷口,又重新包紮上了。原來她替他綁上的繃帶被扔在一旁,滿是膿血,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