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瑛想也沒想地捂住了口鼻,別過了頭。
席香卻認真仔細的看了看那繃帶,心情頓時就沉了下來。看這繃帶的樣子,只怕陳令傷口早就裂開了,只是因她傷了胳膊,不方便駕車,是以陳令才一聲不吭。
方才陳令昏迷時,她還以為最多是傷口裂開發炎以致他發燒了,從沒想過這竟到了要命的程度。
席香心中湧上一股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感覺,似是愧疚又似難過,更多的卻是茫然。她想像不出來陳令有朝一日不在了是什麼情景,她還欠他一條命沒還呢。
席香失神這片刻,似乎看到趴在榻上的陳令動了動,這時穆瑛忽然低聲道:“阿姐,咱們現在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先出去,你身上的傷還未處理,這些天你不在,軍中堆了許多事務也需得你來處理。”
“嗯。”席香點了點頭,但身子卻不動,目光灼灼地繼續盯著榻上陳令,但過了許久,他仍是一動不動,仿佛剛才那是她的幻覺一般。
穆瑛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榻上的陳令依舊趴著,身子因呼吸而微微起伏著,並無其他異樣。她便遲疑地喚了一聲:“阿姐?”
席香收回目光,終究還是以大局為重,和道:“走吧。”
攻下桂州後,席香就隨瘦子進入了瘴林,諸多善後事宜,全虧有楊老大鎮場,否則還不知桂州會亂成什麼樣。但楊老大終究不是主將,軍中仍有許多事他無法作決定,得由席香拿主意。
是以席香回來後,事情如山般就壓了過來,要處理事情,還得寫摺子給皇帝請罪,忙得她一時間連和楊清韻說幾句閒話的時間都沒有,甚至於身上傷口的藥都忘了換,還是楊清韻和穆瑛幫著她記著時間,輪流親自替她換的。
她忙成這樣,和楊清韻說起楊鉤的事時,也只能一言帶過:“他說留在西戎還有些事要做,待過陣子就來和我們相聚。”
自己兒子是什麼性子,楊清韻還是清楚的,他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既然說了這樣的話,那就確實是有事要做的。但一個小孩子,在西戎無親無故的,能有什麼事做呢?
楊清韻想多問幾句,但礙於席香實在太忙,便都壓了下來,想著日後得了閒,母女倆再細聊。
好在席香即使忙成這樣,她還是記得起要問一下陳令的情況,楊清韻知道陳令為救她才受的傷後,就親自到醫館裡去照顧陳令了。
但陳令依舊是陷在昏迷中未醒,席香每每問起,楊清韻也只能一臉擔憂的回一句:“還是老樣子。”
席香抽著吃飯的空閒匆匆去看過陳令一次,見他確實如母親所說那樣,依舊昏迷不醒,問那位姓劉的老大夫,得到的回答也只是一句:“且看這幾天能不能醒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