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她而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席香心中難受,但多年來養成了凡事都往心裡憋著的習慣,軟著語氣說了這一句,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倔強地將剛上涌的淚意逼退了下去,抿著唇低聲道:“我怕我以後也護不了你。”
楊清韻聽了她這話,不禁心疼起來。這些天,她和穆瑛相處時,從穆瑛口中聽不少關於席香的事情,席香是怎麼跟著父親逃荒,在沒了父親庇護後又強自撐起一寨子人的事,女兒一心想著成為別人的依靠,卻忘了她自己是個女兒身,不是鐵打金鑄的,也需要有人能給她依靠。
“不必你護著阿娘,阿娘會護好自己,不給你拖後腿。”楊清韻溫柔的笑笑,看到席香眼眶紅通通的,心下嘆息一聲,輕聲道:“你不要太自責,他們若看到你這樣,也會擔心。”
席香點了點頭,不過須臾,她已經收拾好所有情緒,目光堅毅地看向裡間,一臉平靜的等著老大夫診脈,仿佛剛才那一瞬的脆弱只是楊清韻的錯覺。
她這樣,反而讓楊清韻更加心疼她,心道也不知道這兒時還會撒嬌的嬌女兒究竟經歷了多少苦難,才養成如今這般石頭一般的性情。
楊清韻想著想著,倏然紅了眼,怕席香看見,忙又低頭拿袖子飛快地擦了擦眼。
母女倆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老大夫和陳珞雙雙出來了。
席香忙上前,怕吵著裡面的陳令,又不敢出聲,只望著老大夫,等他說話。
老大夫撇頭瞅了一眼陳珞,呵了一聲,“且等著吧。”
席香不知這一句“且等著吧”是什麼意思,想開口問,那老大夫生怕席香又來拽著他衣袖,忙捏起自個的袖子,飛快走了。
席香無法,只得看向陳珞。
“他……”陳珞只說了一個字,眼睛瞬間變得通紅,淚水蓄在眼眶中,只需輕輕一眨眼就能落下來。
席香不由得一慌,正想進去看看,卻聽到陳珞啞聲道:“席姑娘,我這弟弟打小嬌生慣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像這樣用心對待過一個人,他對你的心意,不用我說,我想你也該明白。”
“我說這番話,並不沒有想以此要挾你必須回應他。”陳珞抹了把眼,語氣懇切道:“只是希望你至少看在他真心對你的份上,你和他說幾句中聽的話,讓他覺得有盼頭,說不定就能早點醒來了。”
席香朝陳珞點頭,道了句我明白了,便要進裡間,不料陳珞又在她身後道:“席姑娘,你可知道他為你做了多少事?他這人最是怕吃苦,原來半點累活都不肯干,可為了你,睡了二十多年的懶覺不睡了,天不亮就起來和我大哥練武,永安堂事情那樣多,他忙得跟陀螺似的,還擠出時間千里迢迢的到雍州只為見你一面,平常看見了什麼稀奇有趣的玩意兒,第一反應就是拿了送你,你僅僅是出於禮貌,回送他了一把匕首,他就樂得險些腦門撞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