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卻想要我們的命。
皇帝淡淡地笑了笑,意味不明,聲音略帶一絲壓抑,沉沉說道:「只要你留下幫朕做事,朕什麼都不會做。」
這屋裡一時安靜了下來,只留下外面風夾雜雪,落在帳篷上的聲音,極難熬。
許久,袁雙卿從地上起來,輕輕敲了敲酸麻的膝蓋,輕聲道:「陛下保重。」
皇帝的表情凝固了。
她一言不發,沉默地看著袁雙卿轉過身緩緩走向帘子,掀開後有一瞬間的怔忪,而後不帶一絲留戀,走入風雪之中。
唯留下帘子開合間飄進來的雪花,被帳篷里的溫度融化,化成了水漬,到最後,蒸騰殆盡。
回到帳篷內收拾行囊時,冬銀口中還在念念有詞,說是沒有和皇帝說一聲再見就走。
她說這話時笑容明媚,似乎皇帝還是那個市井潑皮一樣的珠兒,袁雙卿不忍打破冬銀的天真,便什麼也沒說。
袁雙卿和冬銀一路往山下走,冰雪漸消時,遇到了敖瞻。
他還是穿著黑色的斗篷,帽檐壓得極低,只能看到薄厚適度的兩片唇瓣,有些蒼白。他默默站在路邊,等待袁雙卿走近。
袁雙卿輕聲喚道:「敖將軍。」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這裡四下無人,倒是適合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袁雙卿的手指勾住匕首的握把,雖然她打不過敖瞻,但是性命攸關之時,總是要嘗試一下的。
冬銀什麼也不知道,睜著無辜天真的眼睛,跟在袁雙卿身後,甚至還對著敖瞻回以一笑。
敖瞻揭開帽檐,他不著痕跡看了袁雙卿的腰腹一樣。
袁雙卿的手還搭在匕首上。
敖瞻面色坦然,看著她道:「袁姑娘,在下送你一程。」
「不必,」袁雙卿頓了頓,警惕地說:「好意領了,若敖將軍真這麼客氣,不如現在就轉身離去,我反而感激不盡。」
「袁姑娘對在下似乎頗多敵意。」
敖瞻言罷,喉嚨里發出深深的嘆息聲,這嘆息很是耐人尋味,像是壓抑,又像某種釋然。
而後,他扯著嘴角,輕鬆自如地笑了。
「姑娘的兩匹馬就在山腳下的農莊內,」敖瞻盯著她看了一會,把帽檐重新拉下去,沉聲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