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麼,難道你不該打麼?」皇帝皺眉道:「我早就想好了,將二皇叔膝下最小的兒子過繼,就對外宣稱我受了傷,不能人道,這樣的話,以後也不會再有人為難你,說你善妒生不出孩子來。」
皇后眨了眨眼,眼圈霎時紅了。
皇上安撫似的輕撫著她的後背,神情低落:「是朕害了你……」
皇后閉上眼睛,將頭埋到她胸前,朱禧身上的檀香兜住了她的嗅覺,也兜住了她這一生的時光。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兩人在床上安靜抱了一會,皇后忽然想到那如花般綻放又短暫枯萎過的女子,面露愁色:「也不知袁姑娘怎麼樣了……」
皇帝笑了笑,道:「聽說她一直在行善事,哪裡有災情,哪裡就有她的身影。百姓們都很喜歡她,尊她為活菩薩。」
「行好事,總是會有回報的,若不是當初袁姑娘為昭懿郡主求情,昭懿郡主又如何能夠闖進武英殿,說出解藥的下落?」
皇帝沉默半晌,道:「是朕對不起她們。」
皇后忍不住冷笑:「那你對不起的人還真是多。」
「朕當時鬼迷心竅,覺得不能放虎歸山,便給朱昭懿灌了許多藏紅花,」皇帝道:「不說她,單論那些人,朕雖然都留了他們一條性命,但是男人皆處以宮刑,女人都灌了水銀,朕不想讓他們留後,朕怕了,怕出現薛臨洲的情況。」
皇后感覺到皇帝低迷的情緒,柔聲安慰:「我們與他們立場不同,這不怪你。」
『我們』這兩個字深深觸動了朱禧的心弦,她抱著她的皇后,異常滿足。在這深宮裡,她終究不是孤家寡人。
初秋的匪泉山莊在一大片紅色楓葉的簇擁下格外絢爛,下人在打掃地上落滿的紅楓,偶爾有個調皮的小姑娘路過,帶起許多葉子,下人白掃了一次,根本不敢吭氣。
對方可是少主的妹妹,不是親的卻勝似親的,實在惹不起。
魚逢生玩累了,蹦蹦跳跳去了袁雙卿的書房,卻沒見著她人,便找了冬銀撒嬌:「冬兒姐姐,我姐人呢?」
冬銀眺望著遠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今天是阿白小姐葬於狐岐的日子,每年的今天她都會去上墳,你忘了?」
「這我哪記得住啊。」魚逢生放開冬銀的胳膊,似有所感。
從前聽姐姐說過,她有個頂好也頂重要的人,本來她以為說的是張大老爺,等來到匪泉山莊之後,便以為冬銀,後來她才隱隱知道,那個人竟是一個已故之人。
大家都說,她姐姐等不到了。老爺這樣說,冬銀也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