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要顧慮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只把防備留給外面的人,對於能走進自己心裡的人她可以無條件的相信。這樣不至於活的太累。
而蔣鹿銜的生長環境造就他不可能單純。他要防著自家人的爭權奪利,要防著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在任何人面前從不脫下防衛。他把自己構築在四面冰冷的城牆鐵壁中,看起來無堅不摧。但同時也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島。
立場不同,她沒有錯,蔣鹿銜也沒有錯。錯的是想把不同的觀念融合在一起的想法。
——
回到家已經將近凌晨。江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累,匆匆洗了澡就睡下了。
客廳昏暗,只有吧檯處開了幾盞吊燈。蔣鹿銜獨自坐在台邊,垂著眼眸輕輕晃著杯中的酒。
西裝凌亂地搭在椅背,身上的白襯衫經過一番折騰多了幾道褶皺。淡淡燈光下,挺拔的背影有些孤傲。
大門輕輕開啟,司機停好車走到玄關。看見蔣鹿銜在喝酒微微一頓,躊躇半晌才謹慎地開口:「夜深了您早些休息,手上的傷還是做一下處理比較好。」
司機大概是知道得不到什麼回應,說完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蔣鹿銜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擦痕。細細碎碎的幾道,不算深,冒出來的血珠已經凝固了。大概是抱著江蘺從會所出來的時候蹭到的。
他不甚在意,仰頭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高二那一年是蔣君裕鬧得最厲害的一年。那時候除了公司里的股份他所有財產都被老爺子給扣住,經常氣急敗壞地回來要錢,再加上外面的花邊新聞接連不斷,蔣鹿銜的生活里滿是烏煙瘴氣。
直到有一天在外面偶然碰到蔣君裕和他的某一個女人,蔣鹿銜忍不住想起法華寺裡面的沈璟文,怒火攻心之下把蔣君裕給打了。
後來他不知怎麼就走到了學校附近。那時剛好趕上放學,迎面碰上了從學校里出來的江蘺。
她背著書包,一雙濕漉漉的杏眼望著他。夕陽西下,微風吹得她馬尾輕晃。
蔣鹿銜視若無睹,轉身就走。過了馬路走進小巷子裡,察覺到江蘺還跟在後面,終於不耐煩地回過頭:「你要跟到什麼時候?」
江蘺似乎被他兇巴巴的語氣嚇了一跳。在原地躊躇幾秒,才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走過來。
「你最好上點藥,不然明天臉會變成調色盤。」
蔣鹿銜垂眼,目光落在她手指勾著的藥袋子上。不屑地別開臉,「用不著。誰要你多管閒事。」
江蘺輕輕抿了下唇,慢慢抬手,纖細的手指在他手背上用力一戳。
蔣鹿銜「嘶」了一聲,「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