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和餐盤掃落在地,狼藉一片。
在場的僕人們嚇了一跳,大氣也不敢出!匆忙收拾。
空氣里一下子變得低氣壓。
姜沉沉看向他,顯然也有些驚詫。
記憶里他從來沒有這樣在她眼前發怒過,她剛剛說錯什麼了嗎?
湛忱已經起身,他原本是坐輪椅的,但是此刻卻勉強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去。
那瘦削欣長的身影靠近而來,他原來還不像現在這麼嚴重的。
那時候可能只是容易心絞痛,但現在連站起來走路都這麼艱難了嗎?
姜沉沉看著他走到了跟前,俯身下來一隻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剛剛的怒氣已然不再,矛盾溫柔的身影籠罩了下來。
「我一刻也不想失去你,你是在嫌棄我的身體嗎?」
他蒼白的臉上有細密的汗珠,呼吸慢到幾乎快要聽不見。
姜沉沉望著他的眼睛,「沒有……」
「那就別離開。」
湛忱幾乎貼近她的臉龐,那張一貫毫無表情的臉,眼神里的光凝視著,「不要拒絕,或許之後我會試著放你從我眼前離開。
姜沉沉盯著他的臉,「你是在囚禁我。」
湛忱輕笑一聲,那笑容像是最清和的風拂下來,他在否認,「不,沉沉,我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邊,像從前一樣,就算你不說話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可以。」
「那不是我,那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
「沒關係的,什麼都行,只要是你,你明白嗎?」
他那雙如月光一般清輝神秘的眸子凝著她,語氣輕緩又無所謂。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瘋子。
姜沉沉將他的手從自己下巴拿開,她手上微微用了力,眼前的人好像脆弱到她稍微用力就可以擰斷他的胳膊。
但是他儘管身體不好,那股與生俱來的邪肆戰鬥力兇悍之極,他可以很輕易地就將刀刺進別人身體,快要都沒看見他什麼時候拔刀的。
他渾身都攜帶著利器以及那不知道藏在哪兒的槍枝。
「那麼,從此刻你想困住我的,只是一個木偶人。」
她不再進食,也不再說話,甚至也不再看他。
湛忱見此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眸光淡淡,懶懶散散地說:「這樣就可以了。」
他毫不在意她是怎樣的人,只要留在他身邊就可以。
他移開視線,轉身坐上輪椅,回了房。
從一路奔波而來,一直未曾停歇休息,他很累了。
這該死的身體。
他疲倦地躺在了床上,有隨行的醫生幫他查看了身體,進行了藥物注射,大腦上插滿了管子。
姜沉沉被請了進來,一直看著他的治療。
從前他做任何事也不避諱她,但那時候她毫無任何反應,現在這麼直面著這些痛苦,他雖然忍耐著,但蒼白的臉幾乎扭曲了,渾身冷汗淋漓。
他看向他,喊她的名字。
姜沉沉雖心底感受不同,但站在原處無動於衷。
湛忱痛苦眉眼垂下,銀灰眸子裡凝著霜,她果然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