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黃蓉趁著機會,借著獨孤逸的話繼續講,說道如何從那山崖上飛身下來,又講到如何在森林黑沼中遇到瑛姑、她怎樣指點前來求見。
一燈大師的臉色在一瞬間又是一沉,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痛心疾首的往事。黃蓉便即住口,過了片刻,一燈大師嘆了口氣,問道:「後來怎樣?」
黃蓉接著述說漁、樵、耕、讀的諸般留難,樵子和農夫是輕易放他們上來的,著實將他誇獎了幾句,對其餘二人卻加油添醬的都告了一狀,只氣得書生怒容滿臉。
獨孤逸在身後笑眯眯看著黃蓉,眼中滿是愛意與嗔怪,一燈看著這兩人心下默默感嘆。
言畢,一燈大師連連點頭,道:「咳,對待遠客,怎可如此?這幾個孩兒對朋友真是無禮,待會我叫他們向你兩個賠不是。」
黃蓉向那書生與農夫瞪了一眼,甚是得意,口中不停,一直說道怎樣進入廟門,道:「那瑛姑還給了我一副圖,說你若不見,便要拿這幅圖給你,逸兒看了說不能拿給你,恰好師伯派了小僧引我們進來啦!所以圖就不用拿出來了。」
一燈奇道:「甚麼圖畫?」黃蓉道:「就是那幅老鷹啦、鴿子啦、割肉啦的畫。」獨孤逸道:「佛祖割肉餵鷹圖。」
一燈伸手摸摸獨孤逸的發頂,道:「你知道這圖?」獨孤逸點點頭,道:「晚輩來此本是求助,若遞上這圖,便越發不敬了。」
一燈哈哈笑道:「人家怕我不救你,拿這畫來激我,那不是忒也小覷了老和尚麼?」說話間伸手接過那圖。
黃蓉一轉頭,見那書生與農夫臉上又是焦急又是關切,心中大是起疑:「幹麼他們聽到師父答應給我治病,就如要了他們命根子似的,難道治病的藥是至寶靈丹,實在捨不得麼?」
回過頭來,卻見一燈在細細審視那畫,隨即拿到陽光下透視紙質,輕輕彈了幾下,臉上大有懷疑之色,對黃蓉道:「這是瑛姑畫的麼?」
黃蓉道:「是啊。」一燈沉吟半晌,又問:「你親眼瞧見她畫的?」
黃蓉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回想當時情景,說道:「瑛姑書寫之時,背向我們,我只見她筆動,卻沒親眼見到她書畫。」
一燈道:「你說還有兩隻布囊,囊中的柬帖給我瞧瞧。」
黃蓉取了出來,一燈看了,神色微變,低聲道:「果真如此。」他把三張柬帖都遞給黃蓉,道:「藥兄是書畫名家,你家學淵源,必懂鑑賞,倒瞧瞧這三張柬帖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