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一瞧,只見那孩子滿臉通紅,氣喘甚急,再抱起來細細一查,原來他背後肋骨折斷了五根。劉貴妃哭道:『皇爺,我確是罪該萬死,但求皇爺赦了孩子的小命。』
我聽她說得奇怪,問道:『孩子怎麼啦?』她只是磕頭哀求。我道:『是誰打傷他的?』劉貴妃不答,只哭道:『求皇爺開恩饒了他。』我摸不著頭腦,她又道:『皇爺賜我的死,我決無半句怨言,這孩子,這孩子……』
我道:『誰又來賜你死啦?到底孩子是怎生傷的?』劉貴妃抬起頭來,顫聲道:『難道不是皇爺派侍衛來打死這孩子麼?』我知事出蹺蹊,忙問:『是侍衛打傷的?那一個奴才這麼大膽?』
劉貴叫道:『啊,不是皇爺的聖旨,那麼孩子有救啦!』她說了這句話,就昏倒在地下。」
「我見了她這副神情,不禁起了憐惜之心,將她扶起放在床上,過了半晌,她才醒了轉來,拉住我手哭訴。原來她正拍著孩子睡覺,窗中突然躍進一個蒙了面的御前侍衛,拉起孩子,在他背上打了一拳。
劉貴妃急忙上前阻攔,那侍衛一把將她推開,又打了孩子一掌,這才哈哈大笑,越窗而出。一來那侍衛武功極高,二來她又認定是我派去殺她兒子,當下不敢追趕,逕行到我寢宮來相求。」
「我越聽越是驚奇,再細查那孩子的傷勢,卻瞧不出他到底是被什麼功夫所傷,只是他帶脈已被震斷,那刺客並非庸手。當下我立即到她的臥室查看,瓦面窗檻上果然留著極淡的足印。
我對劉貴妃道:『這刺客本領極高,尤其輕功非同小可,大理國中除我之外,再無第二人有此功力。』劉貴妃忽然驚呼:『難道是他?他幹麼要殺死自己兒子?』她此言一出,臉色登時有如死灰。」
黃蓉也是低低驚呼一聲,道:「老頑童不會這麼壞吧?」
一燈大師道:「當時我卻以為定是周師兄所為,須知除他之外,別人無此武功,又想他是不願留下孽種,貽羞武林。劉貴妃說出此言,又羞又急,又驚又愧,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又道:「不,決不是他!那笑聲定然不是他!」
我道:『你在驚惶之中,怎認得明白?』她道:『這笑聲我永遠記得,我做了鬼也忘不了!不,決不是他!』」
眾人聽到這裡,身上都驟感一陣寒意。
一燈大師接著道:「當時我見她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也就信了。只是猜想不出刺客到底是誰,以他如此武功,怎會下手來害一個無辜嬰兒?我也曾想,難道是王真人的弟子馬鈺、丘處機、王處一他們?為了保全全真教的令譽,竟爾千里迢迢的趕來殺人滅口……」
獨孤逸道:「師父,徒兒猜想,必定不是全真教所為。」
一燈答道:「哦?怎麼說?」
獨孤逸道:「全真教諸道長雖然行事魯莽,但徒兒見過,他們均可算是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