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昔本是在院中晃悠,可一被章半仙纏上,便不知不覺慢下了步子,然後逐漸定在原定不動了。章半仙口中的經文越念越響,越念越急促,最後厲喝一聲,咬破手指將血珠點在阿昔眉心。
阿昔渾身一顫,雙瞳倏然圓睜,慢慢地,直了脖頸,四處張望著,看看近前的瞎眼道士,又看看坐在檐下的何未染和李苦兒,最終將目光停留在大嬸身上,一臉迷茫道:「娘,我怎麼了?」
大嬸見狀,喜極而泣,跑過去一把攬住阿昔哭道:「哎呀嚇死了娘啊,沒事了,什麼事都沒有了。」
「大姐莫急,事情尚未了結。」
章半仙突然又開口,這話一出當即又將大嬸嚇得警惕起來,問:「半仙,我家……我家阿昔還會中邪麼?」
「治標不治本,歸根結底還要把這晦氣的根源找出來。」
「晦氣的根源?」
「正是。」章半仙說著,又開始手中掐算,半晌,從包中拿出一道符紙,對大嬸道:「你從這裡,往前走三十步,將這道符貼在正北方向的牆或門上,晦氣就是從那裡來。」
「誒,好!」大嬸接過符紙,忙不迭地應聲,爾後開始邁步子。她走得戰戰兢兢,或許是聽章半仙說那裡有晦氣,因此心裡不舒坦,害怕了。
李苦兒轉過身子探頭看大嬸,情不自禁跟著數步子……
「一步、兩步……十五步……二十九步、三十步。」
大嬸停下,面前正是通往後院的木門。她將符紙貼在木門上,然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對章半仙道:「好了,我貼門上了。」
章半仙點頭,問:「門的那邊是何處?」
「是我家後院兒,一個雞舍,一個豬圈。」
「如此這般……」章半仙沉吟半晌,道:「你將豬圈裡的豬宰殺,雞舍里的雞放血,晦氣定是打這些牲畜里來的,拿去我那裡超度,便能斬草除根了。」
「啊,可……可那些豬崽子,才養兩個月,那些雞也還會下蛋,現在殺,可惜了。」大嬸猶豫起來。
「總之殺還是不殺,你自己衡量,不過我奉勸一句,你女兒先前的樣子,不是開玩笑的。」章半仙一邊說著,一邊收起銅鈴,又將幡子拾了回來,對著大嬸道:「先將銀錢結算了吧,勞苦費一兩銀,符紙本是一百文,這次算是送的……你若不殺那些牲畜,便記著千萬別將符紙揭下,人也不能進去。」
「啊?人不進去,還怎麼餵雞餵豬?」
章半仙縷著鬍子,只露出眼白的雙目眯了眯,道:「若一定想入內,便在我這兒買兩道符,進去的時候將其貼於後心,便可防止邪魔入體。」
「當真?」大嬸眼睛一亮,忙取了銀錢出來,恭恭敬敬地遞於章半仙,道:「請半仙賜符。」
章半仙收了銀錢,在手中掂了掂,滿意地放進布包中,又取出一張符紙給大嬸,便告辭離去。他一走,阿昔便上了前,問大嬸:「娘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幹什麼要找那瞎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