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染指指牆角邊的竹簍:「這紅油啊,自然是用來做菜的。雖然時辰不早了,但是晚上只吃粽子,再是味美也難免膩口,索性有這許多對蝦,我就想著,不若今晚先料理了它們,回頭咱們喝兩杯,也有個下酒菜吃。」
「呃……喝兩杯……?」李苦兒為難,她不善飲酒。
阿宴卻覺得這主意不錯,拿出兩個小酒罈來,道:「正好,前陣子好不容易得了兩壇佳釀,還沒嘗過呢。你可得做出個人間美味來,莫是辜負了我的美酒。」
何未染輕輕一笑:「辜不辜負,一會兒你嘗了便知。其實做今天這道菜,我也是想讓苦兒練練刀工。」
「啊?……我?……練刀工?」李苦兒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點緊張:「那是叫我切什麼呀?」
「開蝦背。這次我要做的菜,叫燕尾桃花蝦。」她捉起一隻對蝦,道:「所謂燕尾,即是蝦尾,所以蝦尾尖上的殼需得保留。而所謂桃花呢,一在於色,二在於形。色有紅油,形則需依靠油鍋使蝦體捲曲,依靠刀工讓它翻出花瓣來。其實說來也是容易,剝蝦殼,去蝦頭,保留蝦尾,背上三刀,中間深,兩邊淺,去掉蝦線就成了。」
「容易麼?……」李苦兒可不覺得哪裡容易了。
「呵呵,你看我做一遍就知道了。」她說著,便開始剝手上那隻蝦。
蝦的個頭很大,李苦兒可以看得很清楚,從尾部的蝦腳開始,指甲往裡一掐,往前一划,蝦腳上的殼就都捋下來了,到頭部是,再是一個使力,蝦頭也自然而然地掰掉了。剩餘背上的殼就更是簡單,只剝到尾部時,需要小心些,不能將尾端的「小扇子」一同掐了。
李苦兒大致明白了,也撈了一隻開始剝,雖然手剝活蝦這活兒幹得實在有些驚心動魄,但勉勉強強也算剝得乾淨完整。阿葵覺得有趣,也要剝,李苦兒看她成功剝了一隻,才放心讓她一起。阿宴看了會兒,覺得看她們三個做菜沒什麼意思,想去看蘇青鐲包粽子吧,又實在不想多事地引發對方一連串幻想,還是去院子裡等著算數。
李苦兒剝著蝦,想起了方才阿葵蹭飯的事,便道:「阿葵,你以後別老去劉嬸家,這樣不好。」
阿葵的臉鼓成了包子,不解道:「為什麼不好?」
李苦兒給她細數:「第一個,人家家裡也不富裕,你又不靠吃飯活命,能給人省一口就省一口吧。第二個,你經常去他們家,萬一劉招真喜歡你了怎麼辦。雖然你看起來這么小這么小,但是劉招都十二歲了,聽說那年紀的少年最是會想東想西的。回頭他當真了,你一個小花靈又不會真嫁給他,還不是白白叫他傷心。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