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垂眸,原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低賤下人罷了,竟妄想著當他的妻。
「九卿。」門外,嬌俏可人的白綿綿小跑進來,跑到凌九卿身邊,靠著他的肩。
凌九卿的神色緩和了些,聲音也溫柔了:「玩累了?」
「是啊,那紙鳶飛的好高……」
餘下的話,聽不下去了,女子雙拳緊緊攥住,指甲嵌入手心,心口如被人刀削般血淋淋的痛。
原來,他也可以這般溫柔。
「……啊,是不是打擾你們談事情了?」白綿綿低呼一聲。
「綿綿永遠不會打擾到我。」凌九卿聲音深邃,如許諾一般。
突然便平靜了下來。
女子緊攥的手徐徐舒展開來,手心被指甲掐出了幾道血印,良久,她伸手撫了撫額角的疤,撿起地上的賜婚詔書,重重磕了一頭:「奴婢——告退。」
渾渾噩噩朝下人房中走著。
五年,整整五年的等待,終成了空。
死守了五年的承諾,不過是被人忘卻的一句廢言。
那麼……不若死去,不若死去。
三尺白綾垂下,槐木椅倒塌,一條生命香消玉殞……
……
楚然捂著自己心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一旁的小棺材幸災樂禍的搖搖頭:「剛上吊你就穿過來,要窒息好一會兒了。」
楚然沒有回應。
不是窒息,喉嚨的窒息感比不上心口處的萬分之一痛,像是有匕首在一刀一刀剮著心頭肉一般,剮一下灑一捧鹽。
緩了好一會兒,那股灼痛才終於慢慢消散,她知,這代表,原主已經徹底離開,去了地府。
多喝碗孟婆湯吧,她靜靜想著。
故事很簡單。
忠誠的奴婢愛上了殘疾王爺,守著一個連王爺自己都忘記的諾言,為他治病,為他試藥,為他再不能有孕。
後來,王爺一朝翻身成為人上人,她沒能成為他的妻,卻成了王府管家。
白綿綿的出現,吸引了王爺。天真、善良、乾淨,這些原主沒有的、王爺嚮往的東西,白綿綿都有。
王爺理所應當的「忘記」了曾經的苦難,那些低入塵埃的日子。可原主的存在,始終提醒著他當年的不堪。
所以,當白綿綿哭訴「管家好嚇人,我好蠢鈍,始終學不會規矩後」,他命令原主無事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最好待在後院再不要出來。
轉機在白綿綿中毒蠱,養母蠱解毒蠱之人,必須要心甘情願。王爺出現在後院,待她罕見的溫柔。原主答應了以身體養母蠱,也提出了此生最大膽的條件——與王爺共度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