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
輪椅靜靜停靠在門口,凌九卿安靜坐在其上,一襲華服襯的他風姿卓絕,但偏偏此刻他臉色蒼白,目光驚懼。
來到此處,他不過想看楚然被人羞辱罷了,事實上也看到了,柳郁對她恨之入骨,定不會善待她。
可是……他卻只覺驚駭,因為……熟悉,太熟悉了!
雙膝被人生生敲碎的男人,面色無望的躺在病榻上,心裡眼底儘是死寂。
穿著下人衣裳的女人,手裡拿著藥膏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聲音因為緊繃而沙啞:「王爺,奴婢給您上藥。」
男人眼睛動也未動,可腿卻自卑的縮了縮,聲音陰狠:「你敢碰本王膝蓋,本王定將你千刀萬剮。」
女人沉默了,良久,她低應一聲:「嗯。」而後將他的下褲挽起,生了薄繭的手沾了清涼的藥膏,摩挲著他的膝蓋,一下又一下……
手有些顫抖起來,凌九卿只覺眼前發白。
那些本該遺忘在角落裡的恥辱過去,竟不知不覺鑽到腦海里。
「衛風,去找白姑娘!」他匆忙開口,厲聲道。
綿綿單純善良,唯有看見她,那些陰暗的、骯髒的過去,才會慢慢沉澱、忘卻……
第21章 殘王忠心婢4
簡陋的院落,仍舊雜草叢生。
楚然扇著土灶的風口,熬著谷糠。
她沒有打掃院子的閒心,可隨意打掃著,這院子便變了樣子。
水井旁收拾的乾淨利落,她要梳洗。
晚上有蚊蟲飛到屋子裡,煩不勝煩,她便尋了些草紙,將爛門破窗糊好。
她打地鋪,屋子地面更是清掃的整潔。
多少看起來像個住人的地兒了。
「咕嚕咕嚕——」谷糠冒著泡,冒著熱氣。
楚然盛了兩碗,一碗晾在一旁,一碗自己喝了。等吃完,另一碗也涼了,她端著便朝屋裡走。
她是真不喜歡給柳郁餵藥、餵飯,這半個多月來,每一次餵他,都像打了一場拉鋸戰一般。
威逼利誘都用上了,歸根結底還是強上最管用。
「吃飯了,相公!」楚然一進屋看見床上的男人就笑開,雖然不喜歡餵他,可她喜歡的她叫他「相公」時,他那惱怒又不願搭理她的糾結表情。
「……」果然,今日,柳郁仍舊眉心緊皺,閉著眼看也不願看她。
楚然打量著他,這半個月來每日換三次藥,他臉上的傷口結的痂都開始褪去了,樣貌是真的俊,只有額角,那一劍傷不淺,怕是要留疤了。不過她額角也有個疤,還打趣過這是「情人疤」,奈何柳郁不理她。
他身上的鞭傷也開始消去,心口旁的劍傷只結了一層痂,還沒好。
還有「小柳郁」,在小棺材的精心呵護下,皮肉已經連接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