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因為,他根本不記得她說的那些過往。
他記得鮮衣怒馬時去山林狩獵途徑亂葬崗,記得他百步穿楊射殺了一隻猛虎,可不記得他曾救過她。
她滿眼追憶眷念說出的那些事,他很陌生。
凌九卿下了馬車,楚然仍舊一人靜靜靠在車內,好久輕輕閉上眼:「你若是還活著,定能看到他並非無動於衷……」
只是這話,卻不知說與誰聽了。
……
楚然回到王府時,已經午後了。
小棺材正翹著小短腿在桌上打著盹,小手抱著泛著藍光的小肚子,看她回來後,它眼神一亮:「今天我真身差點被人闖進來!」
「哦?」楚然不感興趣。
「是個穿緋衣的男子,臉色難看,說原來你躲在這兒,想把你肉身搶走。」
楚然手頓了頓:「哦。」
「不過我告訴他,你離了我就死了,還不如給我餵點奇珍異寶吊著你的命,你猜,他餵了我什麼?」
「什麼?」
「萬年天羽育沛啊!舉世無雙啊!」小棺材很興奮,「吃完以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誒,你幹嘛?」它望著拿著被子朝它走來的女人。
「你今天很聒噪。」楚然「善意」一笑,直接給它蓋上了。
轉身自己也倒在床上,萬年天羽育沛嘛,她當然知道,金貴的很,以前她碰一下都腥風血雨,如今倒是大方了。
閉眼,直接清空腦子,睡覺。
……
這一覺,便昏昏沉沉睡到了夕陽西下,她是被餓醒的。
一整日沒怎麼進食,她心裡倒是不想,奈何身子承受不住,默默起身洗漱,去了食房取食。
再折返回來天色有些暗了,她慢慢悠悠走著,沒想到剛走進院落,身子一輕便被人攬了起來,直接躍過牆頭,躍出了王府。
楚然皺眉,聞著熟悉的味道,沒有呼救。
直到在一處河邊停了下來。
「你們這些人啊,」楚然默默嘆了一聲,從他懷裡站起身,「就不能像對白姑娘那般溫柔的對我?成日裡擄啊搶啊,真真愁人。」說著,她看也沒看身前人,揉著自己方才被抓的有些酸痛的手臂。
柳郁望了眼她的動作,上前代替了她的手,替她小心翼翼揉著。
楚然眯著眼享受。
柳郁見狀,知道她不痛了,手往下摟住了她的腰,聲音低啞:「我們不熟?」
楚然抬頭看著柳郁:「怎麼突然就出現了?」
「我們不熟?」柳郁卻存心和這句話較上勁了。
楚然無奈:「說給別人聽得,你也當真?」
柳郁眼神頓了頓:「……當真。」他說。
因為,心會酸。
後一句,他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