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出一隻手,爬上她的臉頰,他撫著她唇上的傷口,眼神幽深泛著怒火。
卻連寬慰的話都說不出口,一無所有的他,口中說的一切話都是空話!
「皇宮你也想出就能出?」被他撫著,楚然照樣不誤說話。
「一個時辰。」柳郁聲音越發沙啞。
「不再去見見白姑娘?她這幾日心情低落著呢。」
「楚然!」柳郁惱怒。
「急什麼啊,」楚然笑了笑,「相公,我還是喜歡你以前溫溫和和的模樣。」
「……」柳郁臉色好看了些。
「不過啊,相公,我要問你一件事,」楚然站直了身子道,「你受傷前,我們只見過一面,柳樹下,你一身白衣對我笑著打招呼,真動人。」
「……」柳郁神情一僵。
「你說,你我二人就一面之緣,當初凌九卿要將你發配邊疆時,你竟想要帶走我,為什麼?」楚然抬眼,很是「疑惑」。
柳郁的臉色瞬間蒼白,她的表情困惑,可她的眼神清明,她知道了。
垂眸,他道:「因為,那時尚不識你。」
以為她是白綿綿的心病,以為她的冷靜自持不過是心機的偽裝,以為他愛的偉大,替「心上人」帶走心腹大患。
很誠實的回應,楚然點點頭:「若是現在呢?」
「更會帶走你。」不惜一切。
「哦?為何?」
「因為,如今已識你。」
很動人,楚然想,卻仍舊不發一言。
「你不信?」柳郁身軀緊繃。
「不是不信,」楚然思忖片刻,抬眸認真望著他,「這樣吧,你去殺了白綿綿,我就信。」
柳郁一頓,長久未言。
「噗……」楚然終於忍不住破功笑開,「開個玩笑罷了。」她低語。
柳郁本緊攥的手徐徐鬆開。
「幹嘛,這麼緊張?」楚然轉過頭,望著遠處的河面,如今已入夜,除了一片漆黑和點點漁火,什麼都看不見。
「沒有。」柳郁低應,手輕攬著她,他只是……被方才心裡一閃而過的殺意嚇到了。
為了讓她信他,而升起的殺意。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柳郁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時,已經過了亥時,天上一輪明月,映襯的星光暗淡,楚然踏著月光往回走著。
沒走正門,為掩人耳目,從後門進的。
走進王府方才發覺,今夜的府中,分外熱鬧。
平日裡後門處都是下人住的地方,在外走動的人幾乎沒有,今夜,卻是一排排拿著火把的侍衛,在府中跑著,搜查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