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他。
仔細想想,我應該算作一個標準的魔門中人,活在陰暗裡的人總是很嚮往陽光燦爛的人,就像石之軒,明明已經為了追求武道拋棄過一回女人了,遇到慈航靜齋的聖女還是忍不住動了凡心,就像我,明明還沒和楊虛彥說過幾句話,看到他那副陰沉的樣子就覺得討厭,卻很喜歡石之軒言笑晏晏的模樣。
如此換算下來,我驚覺石之軒可能並不喜歡我,畢竟我約等於一個小型楊虛彥。
我覺得這個猜測十分有道理!
年輕時候的祝玉妍敢愛敢恨,在陰癸派那麼個地方,有資質的女孩日子不會太難過,從可愛的婠婠推算,祝玉妍的性格必然不會太差,碧秀心更不必說,慈航靜齋養聖女都好像一個流水線出來的,個頂個的溫柔聰慧解語花,我呢?我有個屁。
我沉下臉,把從正堂門口路過的楊虛彥叫進來。
楊虛彥路過的時候動作其實非常迅速,如果不注意看根本不會發現他躥過去了,但就是他躥的動作太快了,帶起的風聲被我察覺到,一抬眼就看見個屁股還沒過去。
楊虛彥被我叫住,整個屁股僵硬了一下,還是調轉過頭來,慢慢地走了進來。
我問楊虛彥,“你師父呢?”
楊虛彥的聲音比上次好了一些,大約是上次趴牆角的時候比較缺水,但語氣仍舊很乾巴:“太子與齊王在東風樓設宴,師父說他晚上回來。”
不死印法不光當時能續命,對傷勢的後續調養也有奇效,至少常人斷了一根肋骨,是不能像石之軒這樣過幾天就能活蹦亂跳的。
我又問他,“你剛才要去哪兒?”
楊虛彥乾巴巴地說道:“練、練武。”
他一說練武,我的手就熱了起來,但還沒熱全乎,我一抬眼就看到他那副陰沉的雜魚臉,原本起的幾分興致頓時就散了個乾淨。
嚴格來說我並不是一個武痴,我也不追求什麼武道,我練武只為生存,倘若可以,我更寧願用一身莫名得來的武功換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讓我不再經歷那些苦痛,安安生生地和父母過完一生。
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時常會有一種手熱之感,尤其是在那天和石之軒一戰過後,想跟他打架的渴求有時候會超過想睡他的欲望,更有一種十分渴盼他武道進步的急促心理。
我深吸一口氣,暫且壓下這股奇怪的心態,轉而問楊虛彥正事,“你見過碧秀心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楊虛彥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十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