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聽完,只道:“可憐。”
我有些奇怪地問他,“哪裡可憐?”
石之軒道:“一個寧願看著夫人死也想納妾,一個寧願死也不肯要夫君納妾,薄倖對烈性,哪裡不可憐?”
我思考了一下,說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石之軒道:“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倘若臣子堅持不受,自然也沒有皇帝插手臣子家事的道理。”
我搖了搖頭,問他,“如果你是那個夫人,你會怎麼辦?”
石之軒大約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整個人都怔了一下,隨即他笑了,說道:“如果是之軒的話,何必吃皇帝給的醋,遇上這樣的薄倖人,又愛他到寧死也要獨占,不如備一壺真毒酒,和他同死。”
非常魔門的想法了。
石之軒說完,反倒微微笑著問我,“姑娘呢,倘若姑娘只是個尋常婦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麼辦?”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殺人逃命。”
石之軒的笑容更加動人了,眸子裡閃著好看的光彩。
酒過兩壺,有下仆送來熱騰騰的吃食,我有點不太想吃,石之軒忽然說道:“送些生水魚過來。”
我半眯著眼睛看他。
冬天裡的魚是很難買到的,但肉質還好,石之軒按住魚,用一把輕薄如紙的小刀片了一盤輕薄如紙的魚生。
我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手藝。
魚生的味道很好,比起熟魚多了一份鮮甜,雪地里不用冰鎮,伴著五辛盤吃風味更佳。
石之軒卻不吃魚,仍舊喝他的酒,涼亭外細雪紛飛,襯得他喝酒的樣子格外風雅。
我忽然又想睡他了。
可惜石之軒沒能領會我的意思,他平時里三句話不離“姑娘隨意”,但每到我真正想要睡他的時候,他就變得很是端莊,仿佛根本看不懂我的眼神。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問他,“今夜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石之軒眉頭微揚,有些意外地問道:“姑娘?”
我摸了摸鼻子,說道:“雪後寒涼,我一個人睡很冷……又不做什麼!”
說到後面,我已經有些惱羞成怒。
好在石之軒並沒有一裝到底的意思,只是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語氣里也帶著幾分笑,說道:“之軒的身體很暖,一定不會凍到姑娘。”
我已經準備站起來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