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獨院、廉房上前,取硃砂,授羽鈴。”每一個上前的人都是一臉興奮,去掉硃砂,佩戴羽鈴便就是真正的成年了,可以獨自開闢院門,成就一番事業了。
“長華街眾上前。”輪到白鬼了,今日陪他來授鈴禮的只有自家父親和兄長,那個終日裡跟在他身後的妹子並沒來。白影看向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少年,雖然看上去心情不佳,但是眉宇之間的英氣與銳氣卻絲毫不減,“白鬼,可否想改掉這個名字?”
白鬼搖頭,這個名字雖然給他的童年和自己家裡帶來了一些麻煩,究其根本也只是名字不吉利,但家裡人的怪異卻不是換名字可以改變的。白鬼這麼些年早就習慣了這個名字,而且當年既然白影親自賜名,就說明有什麼內情,“我能問為什麼嗎?”
這個問題怕是在這個小伙子心裡憋了十幾二十年,到現在才問出來也是耐性可佳。白影抬手一抹,白鬼眉心的硃砂就消失了,他順手在捲軸上凌空畫了幾筆,這個人的檔案便要歸入玉清殿了。白鬼雖然童年過得不甚開心,但他的羽鈴形狀卻是極好的,鏤空之處均稜角分明,聲音也異常清脆。白影嘴角有些上揚,這樣的資質是可以晉升錦階的,當真是和他家的那個啞巴兄長一模一樣。
白影遞過用柳葉絡串起來的羽鈴,“你是我埋下的一顆種子。”
白鬼伸出雙手準備接過,那近在眼前的絡子卻突然散開了,羽鈴滑落到地上,一路滾過地面發出清脆的鈴音。白鬼愕然地看著那掉落的羽鈴,腦袋裡全是白影剛剛的那句話——種子。白鬼不甚明白的彎下腰撿起來那個還套著半截絡子的羽鈴,然後雙手舉過頭頂,彎腰,“嗔階白鬼,謝雲賜羽鈴。”
眾人眼睜睜的看到編繩斷掉,然後白鬼從容的撿起來接著完成儀式。不祥的字帶來的厄運似乎還在作用,眾人都不自覺地給走下場的白鬼讓出一條道,指指點點接連不斷。白鬼卻是頭也不回地走到了自家父親面前,說了幾句,這一家子便默默地退場了,這五菱台的盛事也與他們無關了。
白影望著一點點遠去的一家三口,自言自語地說著下半句話,“種子今日該破土而出了吧。”
紅漪她們也混在人群中,目睹了這白鬼的授鈴禮上的意外。之前台上兩人的對話,雖然其他人聽不見,但是白嵐一定是聽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