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替糕點,彌生握住安倍晴明那根空出來的手指,像是做回了小時候那條大陰陽師的小尾巴,輕輕晃了晃。
如同一種鄭重的儀式,她說:“謝謝你,讓我還能再次回到這裡。我很開心。”
聞言,安倍晴明稍稍愣了一下,驀地笑起來。倒轉蝙蝠扇,用扇柄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頭,他卻搖了搖頭,眼中流轉著清透微亮的光。
“姬君不當用這個‘謝’字。”
大陰陽師抬手撫了撫小姑娘被打理的長髮,隨手接過飄落的一朵櫻,簪在了她的鬢間。像是對自己的作品感到滿意,青年鴉翅般的眉微微挑起,復拖著慢悠悠的調子,曼聲道。
“不過,‘回’這個字倒是用的甚妙。叫我也十分開心。”
“啊?‘回’?什麼‘回’?晴明你又做了什麼和歌嗎?”
匆匆趕來的源博雅,話只聽了半截,隨口問了一句之後,便笑眯眯地沖彌生揚聲道:“彌生!你看,我帶誰——!”
然而“驚喜”本喜並不配合。
源博雅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陣水紅色的風,就同她兄長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進了彌生的懷裡。
撞得彌生一個不穩,好在有人在背後扶了一下。
小動物一樣在彌生懷裡蹭了蹭,神樂抱著彌生的腰,抬起眼與她對視,眼中的欣喜卻逐漸被疑惑所替代。
“彌生……?”
但神樂並沒有說下去。
因為在彌生的背後,安倍晴明狀似無意,微笑著將食指豎在唇上,只輕輕一擦,又轉而持起了蝙蝠扇。
蜜蟲與綾女恰時送上佳肴,被精心烹製的上佳香魚,很快成為了視線的聚焦。
彌生的式神們也都是安倍府邸的常客。
不需多言,櫻花妖、桃花妖等人逕自去了後廚幫忙;童女和山兔之類的小妖怪圍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要聽故事,惹得姑獲鳥只能不放心地抱著傘盯著;螢草跑去義務勞動,照顧庭院裡的植株;一目連則與白龍坐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半合著眼睛,仿佛小憩;……
作為小孩子,神樂跟彌生都不能喝酒。兩個人就坐在一起,肩靠肩、頭靠頭,你一口我一口,把神樂帶來的貴族特供點心一個個消滅掉,任由落櫻滿身。
春景甚美,人卻更難得。
源博雅忍不住抽出腰間的笛子,未曾聽過的曲調緩緩道來,一曲縱情。
任蜜蟲斟了新酒,安倍晴明向天舉杯,視線卻同彌生不經意間相觸。他微一頷首,沖小姑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