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兔則被面無表情的姑獲鳥帶回深林,座敷童子也板著小臉跟上,魔蛙哭唧唧地當了坐下騎,試圖戴罪立功,效果未知。
神樂臨走前,伸手抱了抱彌生,撐著圓溜溜的眼睛問:“彌生,你還好嗎?”
彌生彎下腰回抱她,沉默片刻後,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可撒謊,對於天生靈力出眾的直覺系神樂,向來都是徒勞。她只好老老實實地說:“……我不知道。”
聞言,神樂瞧著也很苦惱。她悶悶不樂地抓緊了手,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那,那明天我還能來找彌生嗎?不帶博雅!他壞。”
彌生笑了笑,抱著神樂搖了搖,又去親她的眉心。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次一定不會是我和神樂最後一次見面的。就算明天沒見到我,神樂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等著我們再一次重逢,好不好?”
神樂委屈起來的小模樣,跟源博雅一模一樣。但她還是點了點頭,乖乖地、眼巴巴地、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朧車。
彌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頭,想了想又叮囑:“不可以老是欺負博雅哦。”
神樂立馬氣鼓鼓地扭頭:“才沒有!是博雅笨!”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被觸發了關鍵詞,原本醉得迷迷糊糊的源博雅,突然坐了起來,義正言辭地來了一句:“博雅不笨。”
然後就又倒了下去,神情很安詳。
彌生哭笑不得地把朧車的帘子放下來,遮住了源家的兇案現場,目送朧車在平安京的夜色中消失。
她再轉身,瞧見的是低眼凝視著自己的大陰陽師。
“回去吧。”
安倍晴明挑唇微笑著伸出手,彌生定定看了一會兒,卻慢慢地搖了搖頭。她抬起頭,看向頭頂高掛著的月亮。
“晴明,我覺得不困。一點兒都不。”
她舉起捧在掌心裡,之前拜託櫻花妖做的糕點,彎起眉眼:“我們去大江山找酒吞和茨木好不好?我還有一壇酒。”
倒轉扇柄,抵在唇下,安倍晴明忽然伸手颳了刮小姑娘的鼻尖,笑容如狐:“小孩兒不能喝酒,只能瞧大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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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酒沒吃成。
瞥了一眼酒吞童子不耐煩離開的背影,茨木童子頓了頓,忽然抬步走向那顆古樹下,巨大的鬼爪鋒利而有力,三兩下便刨出個坑,拎了壇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