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尤將自己發散的思緒拉回來,冷笑一聲,「他不敢謀逆,但這世上有資格提議廢天子另立的宗室之人,不是沒有,他還知道此人在哪兒。」
鄭順疑惑的看向江尤,四人中,只有他是後來加入的,許多事他都不清楚。
「王上是說王姬?」崔信的妹妹是醫師,媯潯身體不好,他妹妹常去為媯潯診治,所以他對媯潯印象還算深刻。
「當初北王對王姬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倒是將主意打到王姬身上了。看來北國的士族,他已經安排妥當了。」原攸仔細思索北王此舉含義,「王上,之前的計劃,是否還能實行?」
之前他們以王姬威脅媯泱,如今媯泱也在用王姬威脅他們。
媯泱幫著江尤弄滅了孟國,江尤也幫著媯泱滅了北國幾個上躥下跳的士族,天上京的鹽糖與白紙,已經不知不覺間成了足以扼住士族喉嚨的利器。
媯泱大概是看到了江尤的威脅,所以才來了這一招。
「這韋哀王遺腹子,是真是假還要兩說吧?不管北王想做什麼,王姬在天上京,只要王姬不願意出面,北王難道還能去天上京,將王姬綁來?」蔣文比他族兄蔣震看上去聰明,蔣震成天只知道打仗,很少用腦子想問題,蔣文則不同,能用腦子解決的事,蔣文不想用武力解決。
原攸低頭沉思,鄭順閉嘴不說話,崔信本就不愛說話,結果局面變成只有蔣文一個人在念叨。
蔣文說了兩句後,見同僚都沉著臉,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很是疑惑,「如今金林政權在士族手中,不管北王說什麼,士族不可能換天子啊。」
「他們為什麼不換天子?一個傻子成了天子,如此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他們都做得出來,為了讓自己的名聲變得好一些,換上個三歲不知事的孩童,有何不可?」鄭順出身鄭家,林州鄭家的許多人行事不端,鄭順對世家的想法了解的很透徹,「一群鼠目寸光的傢伙,金銀珠寶就能買通的貨色,你指望他們能擋住野心勃勃的北王?」
鄭順說話不好聽,但說的都是大實話。
蔣文還真不懂這裡頭的彎彎道道,聽了鄭順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還衝鄭順行了一禮,表示多謝鄭順的指導,鬧得鄭順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
他也知道自己說話不好聽,他只是有時控制不住,他人對他態度和善,鄭順自己就蔫兒了。
崔信不管旁邊的人發生的小插曲,他想著妹妹崔琬同他說過的話,「以王姬的性子,若是聽聞此事,定會想回金林。」
王姬看著乖順,實則忠於韋朝,之前她被江尤嚇得不敢多行動,卻不代表她徹底捨棄了韋朝,一旦韋朝有死灰復燃之象,王姬不會介意吹吹風,將火吹大些。
「其實,王姬回金林是好事。」原攸抬頭看向江尤,雙目閃爍著奇異的光「王上,可要賭一賭?」
「賭什麼?」江尤微微眯眼,臉上的冷意瞬間退去,「賭呂國嗎?」
「不,不止呂國,還有這天下!」
從原攸口中聽到「天下」二字,其餘三人均是精神一震,年少輕狂的他們,已經身居高位,他們追隨的王,已經成了諸侯中唯一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