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將朕擄了來,哪怕你立刻將朕殺了,這皇位也該是朕的皇子們的,怎樣也輪不到你。你怎麼就篤定江山在手了呢?”皇上不甘心地問道。
孟皙不屑答道:“你那些兒子又哪一個是有出息的?你就放心把江山交給他們?賢王賢王,豈止是拿來給別人叫的?何況,四叔說玩笑話了,侄兒怎會動手弒叔?分明是那些刺客,膽大包天,欲一箭射殺您!侄兒救駕心切,還為您挨了一刀!可惜侄兒孤掌難鳴,回天乏術,最後您還是慘死在刺客刀下。侄兒拼死與刺客搏殺到只留得最後一口氣在,被前來護駕的侍衛們救下。之後再由大臣們聯名上書,聲明國不可一日無君,新君當立賢立德立嫡立長。”
孟皙說著,眼前似乎已見著那般群臣上奏附議景象,激昂續道:“四叔不要急,你看一會兒,你最愛的侄孫帶了兵馬來時,便是侄兒護駕血戰,鮮血染紅這片高坡之時。今日圍場之人都將看到侄兒義舉何等感天動地!這樣的人,理所應當被推舉為新君。黃袍加身,也不過如此。”
“看樣子,你計劃的十分周密嗎?你就不怕,過會兒眾人圍觀時,你萬一沒殺了朕……”
“你已病入膏肓,你瞞得了皇后、賢親王,卻瞞不了我。對付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我還是有把握的。我早知你要死了,遠不用如此鋌而走險。可惜,你兒子中也有一個頂點兒用的,又趕上此番良機再難得,我若是放棄了,豈不又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的傻子嗎?”孟皙志得意滿道。
紗帳里再無聲息。
孟皙卻有些等的不耐煩了。為何救駕兵馬此時還沒趕到?若無人旁觀,他這齣戲又如何唱的下去?
“你確信你已經贏了?”皇帝突然說道。
孟皙心裡頓時生起一絲警兆。不對,他怎麼這般冷靜!他太冷靜了!難道他早料到了我會有此舉動,提前有所防備?
不可能!孟皙剛想到此,卻又馬上否決了。貿然行事本就是我臨時起意,既利用了他的病,也假借了永璵那小子比試的主意,都是突發奇想,他不可能事先預料到,全部猜透,除非……
“哼,這天下本來就是我的。如今不過物歸原主,你死到臨頭還想嚇我?”孟皙聲音卻突然有些啞了。
“物歸原主?你父王都不敢說這句話,如今你說,確實太早了。”皇上的語聲傳來,卻不是從孟皙身後的御輦裡面,而是從他背後山上。
四周忽然亮起火把,如星火燎原,將這片方寸地照得幾如白晝。
孟皙習慣了黑暗,乍遇光明,經受不住抬手遮住雙眼,好半晌才適應過來,再睜開眼時,身前身後,坡上坡下,已全是箭矢刀槍。
不過瞬息間,勝敗生死,天人兩隔。
而御輦還在原地,永璵親自來將皇上從裡面攙扶出來。
明黃龍袍,垂珠玉冠,一般無二的身形,卻只有八分相似的臉龐。
“父親,您沒事吧?”永璵扶著“皇上”的手問道。
“無妨。”賢親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