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也沒想到,大房竟這般容易便被她說動了,微微有些恍然。
賈璉卻追問道:“可要跟珍大哥哥通氣?”
賈母點頭道:“自然要說。咱兩家一脈相承,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況,此事瞞不得人。只是,珍哥兒如何做,卻是他的事。你敬大爺還在,這事兒該當他們父子決斷。你二人只需將利害說明。”
賈赦、賈璉領命而去。
賈母又要叫人去請賈政夫妻。鳳姐見她滿臉疲乏,身子歪在榻上,幾乎要坐不住,趕忙攔住她,心疼道:“老太太,您今日勞心勞神,竟是不顧自個兒身子了?這等大事,必須由您做主。您可萬萬不能累壞了呀!”
賈母感動地拍拍鳳姐手背,道:“我的身子我清楚,還撐得住!這事情太大,正如你所說,趕早不趕晚,快去請你二叔二嬸。完了,還要與族老說話。”
鳳姐一想,確是此理,忙不迭張羅去了。
等到賈政和王夫人來到,賈母暖閣內算是徹底熱鬧起來。
燭火長明,暖閣內人來人往,爭論不休。先是李紈帶著賈蘭來了,後來寶玉被襲人強拉著也來了,再後來,一群老朽不堪,走路顫顫巍巍的老頭兒老太太被人攙扶著也來了……至天明時,賈敬和賈珍聯袂而來。最後,連閉門不出的秦可卿都被硬架了來!
原說好,次日便上摺子,生生折騰了三日,直到七月初五,賈赦自請奪爵去匾的摺子才被送到御榻前。
當今病體沉重,近日已是纏綿病榻,輕易不閱奏章,萬事都由四皇子並閣臣們代勞。對外卻不敢明言,還要裝出一片天下太平的模樣,大肆慶祝七夕節,之後還要例行公事,採選秀女。
哪知,初五這日,杜明卻親自將一封不過寥寥數頁的奏摺送到了他床頭。
“可是平安州蝗災又有異變?”皇帝見狀,眼皮子便跳了三跳。
先有旱災作祟,又繼南方水患難除,平安州物產豐饒,良田萬頃。朝廷本就指著它救災,奈何蝗蟲一至,成熟好的糧食都便宜了蝗蟲之口。災害連連,民不果腹,便會生成民亂民變,前朝傾覆之鑑在前。
何況,皇帝的身子每況愈下,自知大限將至,趕在這等時候皇權更迭。他所選的繼承人若是稍有不慎,便會被旁人拉下馬來,叫他如何不心急如焚!
杜明忙擺手道:“回聖上的話,平安州蝗災如今臣按著那小秀才的主意施行下去,已頗有成效,聖上大可放心。今日,微臣是給聖上送喜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