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搖頭,腦袋往手臂上一枕,含糊地說了句什麼。
傅聿城沒聽清,湊近她詢問,卻聽見哭聲。
梁芙皺著眉,難過地“唔”了一聲。
下午喬麥同她說的那些話,那種百轉千回的心思幾乎共通。也是因為喬麥話里那些勸和的深意,讓她覺得不能再束手束腳,才受了顧文宣的煽動。
可是酒喝了,沒壯上膽,仍是畏葸,不敢上前。酒似乎只讓她難受,五臟六腑都蜷作一團。
生出更多恐懼,怕全無保留坦白,結果不如所料。那她就真的徹底一無所有了。
而維持現在的狀況,起碼還能與他有一層糾葛不清的關係。
她從前不知道,自己是這樣害怕失去的人。傅聿城把她變得這樣狼狽,患得患失,再難灑脫,都不像是她了。
尚存的清醒不足以讓她思考更多,這種難受讓她很想哭一場,於是也真的這麼做了。
感覺有人撫著她額頭,把她扶了起來。頭暈目眩一陣,她似是跌進了一個懷抱,被人桎梏,又被人小心安置。
想喊他一聲,但舌頭不聽使喚,但哭好似不需經過她的控制,成了一種本能。
聽見有人沉沉地問,嘆著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哭,我才能知道怎麼做啊。”
她張一張口,卻說不出話。
只是不停哭,卻莫名覺得安心,無端認為此刻托著自己的那股力氣不會憑空消失。
思維被拽著往下沉,那聲音好像隔著水傳過來,在喚她,“……阿芙?”
再說了什麼,她努力想聽清,卻加速往意識消失的深淵裡下墜。
在最後昏睡過去之前,她感覺似乎有什麼溫軟的東西碰在她唇上,想去推,說剛吐過,好髒。
然而被一陣劇烈的眩暈裹挾,這最後的觸覺也一併喪失。
第53章 人間清歡(06)
上午九點,梁芙醒來,翻身下床找拖鞋,宿醉後腦袋痛得她差點兒一趔趄,坐在床沿等緩過來,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只記得跟傅聿城回了房間,自己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後面發生什麼一片空白。
太陽穴跳痛,她嘶一聲,不抱什麼希望地低頭看一眼,果然自己還好端端穿著昨晚去吃飯的那身衣服。
酒後沒有亂性,只有斷片兒。
她洗漱完畢,換一身衣服,去餐廳吃早飯。顧文宣也在,坐在戶外的遮陽傘下喝咖啡。
梁芙取了餐走過去,顧文宣屈尊把盯著泳池裡東歐小帥哥浪裏白/條的視線收回來,往梁芙臉上掃一眼。一臉愁眉苦臉的喪氣,不用問就知道事情沒成。
梁芙干嚼了半個黑麵包,心不在焉地問,“傅聿城他們呢?”
“一早就出發玩去了。”
梁芙抬頭看一眼顧文宣,他正望著她,目光嫌棄,只差沒把“爛泥扶不上牆”寫在臉上了。